天倒似乎一点不高兴的影子都没有,还和她聊了许久。
她觉得樊肆说话很好听。
哪怕是和他聊一块饼干糕点,他也能说出许多有趣的笑话。
她跑到樊肆身后。
樊肆站在廊下,身后人来人往,他没注意到她。
楼云屏刚想开口,就听见樊肆在说“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因为你用左手下棋。”
“换手换手也没用,你下一把会因为用右边鼻子吸气输掉。”
“看我干嘛我说的不对看棋啊”
“哈哈,你看,输了吧。”
“”楼云屏退了两步。
她昨天觉得谁说话好听来着
这时候,老是输棋的那个大爷已经被樊肆给气得不行了,推开棋局站起来,把汗巾甩在肩上,苦大仇深地瞪了樊肆一眼,骂骂咧咧地说“以后别再让我下棋时碰见你。”
那大爷走远了,樊肆耸耸肩,也要离开,却被一个年轻人冲上来揪住衣领。
“喂,你什么意思,断我财路我好不容易钓到的鱼,才下两盘,就让你给赶走了”
樊肆下垂的眼睛显得没精打采,伸手拍了拍那人的手背“唔,有话好好说。”
对方哪里肯好好说,气得有点急眼了,死死盯着樊肆,像是认了出来,忽然笑了一下“哎,我还以为,这么嚣张是谁呢。你不就是最近那个有名的弃犬么你手伸这么长,不会还以为自己是晋家的小少爷吧”
这人说话真难听
楼云屏在旁边听着,都气得火冒三丈。
可她跟樊肆连朋友都算不上,当然不可能冲上去帮樊肆吵架,那未免也显得太自作多情。
她以为,樊肆会气得跟这人打起来,还想好了,若是他俩打得太凶,她就去附近报官,回来再作证,是对面这个人蓄意挑衅。
结果她没想到,樊肆淡定地开口说“当然不是了。你想啊,如果我还是晋家的小少爷,我想断你财路,我刚刚为什么不拆穿你的骗局,你敢动我吗但我没有,我就是烦他烦得不行,说了他几句,他自己气跑了,可跟我无关啊。”
他说得太过淡定,慢悠悠的语气里有一股自成一派让人相信的力量,揪住他领子的那个年轻人迟疑地一顿,莫名其妙地就顺着他问“他怎么烦着你了你干嘛说他呀”
樊肆垂着眼,很不高兴地说“他下棋不穿鞋,脚臭得我很烦,棋都看不下去了。”
“你有病啊”那人破口大骂,可也拿樊肆没办法,松开他的衣领,鄙夷地上下打量他几眼,自认倒霉地收拾东西走了。
楼云屏听了全程,躲在一边忍笑忍得肚子疼。
樊肆理了理衣领,转身,就恰好当场看到楼云屏弯腰憋笑的样子。
“看笑话给钱了么。”樊肆声音平平地问了一句,和楼云屏擦身而过。
楼云屏扶着柱子笑了好一会儿,费劲地擦着眼角的眼泪,直到晋珐来找她时,才总算缓了一点。
晋珐看到她好端端的,松了一口气,又有点不高兴。
“你干什么去了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楼云屏眨眨眼,她出来前,跟晋珐说了她看见樊肆了,她以为那就是打招呼呢。
但这事她确实有点理亏,只好狡辩说“你那么认真,我以为你还要挑一会儿呢。”
晋珐给她气笑了“我还不是替你挑的你自己都不上心。”
楼云屏叹气“我不爱打扮。以前在小水乡,哪用得着这些,用耳环花扮一扮,就不错了。”
晋珐也想起了以前的事,笑道“是,再把花汁掐出来,涂指甲。”
楼云屏嘻嘻哈哈地乐了一会儿。
晋珐看她这样,又板起脸说“可现在不同了,你总要打扮的。难道大婚那日,你也不要抹胭脂么”
楼云屏却心想还早得很呢。
晋珐也没再说什么了。
他不喜欢对楼云屏说重话,主要,是怕她不高兴。
只是这些事夹在一起,多少还是让他觉得有点累。
他提着东西,和楼云屏走出坊市,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晋珐先把楼云屏送回家里去,昨晚一夜没睡,此时疲惫感阵阵涌上。
他捏了捏鼻梁,忽然想到了今天楼云屏给他的那几张纸里的内容。
晋珐想到其中一条,有些疑惑地问“屏儿,你很反感妾室吗为何如此强调。和离这种事,岂能如此轻易说出来不吉利。”
别的都还好,就是那一条,后面跟着的“婚姻即刻终止”,叫晋珐看着心惊肉跳。
楼云屏却忽然扭头,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
见他确实只是一脸疑惑,只是想不明白而已,并没有什么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