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知道大理寺卿沈大人有一条单独的递线,正是因为有了这个设置,让沈大人能够事半功倍。
但几乎没有人知道,这是出自一个从青楼赎身的妓子之手。
后来回头想想,玉匣提出的那个点子,其实并不多么深奥精妙,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够想象得到的。
但是在沈瑞宇焦头烂额的当下,除非是这么一个巧笑嫣兮,讨人心喜的女子对他说这话,否则,沈瑞宇大约都是听不进去的。
许是因为今日遇见的那相似的鲜活面容,让沈瑞宇心中起了无法抑止的波澜,在听到“函口”时,沈瑞宇又被牵动了往事。
他愣怔了一会儿,才低头拆阅信函,一封封看完,最后却是一个包裹。
沈瑞宇微微疑惑,将包裹拆开。
包裹中,是一双女子的绣鞋,一件粉色的罩衫,乍一看去,还以为这是什么暧昧的暗示,女子将自己的贴身之物送到男子的书房中,以表示好之意。
但沈瑞宇的神情却纹丝未动。
他细细查看,发现那绣鞋上沾满泥土,外衫也有些凌乱折痕,并不似好好收拾在箱笼中的模样,而是穿过后还未清洗的样子。
随着这几样东西送来的,还有一支竹筒。
竹筒中有一封字迹娟秀的信,写了满满两页。
沈瑞宇看完之后,眉头紧蹙,眼神不由自主变得凝重。
他重新看向那件衣裳,拿起来,找到颈部的位置,放在鼻尖轻嗅。
残存的清雅幽香沁入鼻息。
分辨不清是花露,还是女子的体香。
沈瑞宇抿抿唇,止住心胸中微微不平的涟漪。
他拿来一把剪子,将对襟的部分左右剪下一块,用厚厚纸袋装好,招来仆人。
“你把此物,交到老李那里去。我要知道上面沾染过什么东西。”
谢菱回去之后,等了一日。
一日过后,宫中没有传来任何消息,谢菱便知道,此事大约是办妥了。
若是皇后并不认可,发起怒来,以谢菱的胆大妄为,她现在说不定早已被寻了个由头送进宫去面对皇后了。
既然她还好端端地在这儿,那就说明,她这点小盘算暂时是成功了的。
谢菱松了一口气。
她坐回桌边,从桌肚里拿出一个十字形的木扦子。
这东西每边上下都有两个夹层,中间是一个小小的滚轴,轻轻一拨,木条便上下滚动,经过滚轴的同时,被堵住的夹层便会打开,里面的东西很容易就会掉出来。
这是谢菱昨天在自己的屋梁上找到的。
也是赶巧了,大哥哥谢安懿的房顶破了几处瓦片,昨日晴空惊雷,搞不好有急雨,便临时找工匠过来修缮。
谢菱知道这件事,就假借送东西的名义,过去看了看。
这个世界没有神鬼妖魔,但那个佚名人却能够不被人察觉地不断给她送信,谢菱把院子周围到处都怀疑了一遍,却始终没有找到痕迹。
唯独是房顶上,虽然很怀疑,但之前不敢兴师动众,从未去检查过。
谢菱到了谢安懿的院子,仰头看去。
却发现,虽然谢安懿的房梁很高,但站在底下,还是很明显能够看到,有一个普通体格的工匠在房顶上修瓦片。
那人是个男的,以谢菱记忆中他手掌的宽度来说,个子应该很高。
如果之前他一直藏在房顶上,没道理环生他们守夜时会看不见。
即便如此,谢菱还是保险起见,叫那工匠修完谢安懿的屋顶之后,也去她院子里瞧瞧。
她院子里的瓦片很完整,工匠检查了一圈,没发现问题。
谢菱在底下问“受累了。屋顶上肯定很脏吧”
富家小姐站在底下,用手绢挥着风扇凉,问的问题也是天真好奇,也只有这样不知疾苦的千金小姐才会关心瓦片脏不脏。
工匠忍不住觉得好笑,他们这样做苦工的人,哪里会在意瓦片上的灰尘。
但工匠还是看了一圈,认真回答道“没事儿,前阵子刚下过雨,屋顶上只有一层薄灰罢了。”
谢菱有些失望。
如果灰尘厚些,倒也可以看出是否有那人的足印,便可判断他是否以屋顶作为藏身之处。
工匠排查得仔细,走到某一处时,停下来拍了拍。
然后趴下身问院子里的大丫鬟“环姑娘,这屋顶上的扦子是做什么用的要撬出来吗”
扦子
谢菱不懂得那是什么,但却猛地反应过来这里面的不寻常,便抢在环生前面喊道“没用的,撬了吧,别坏了我的瓦。”
工匠依言叮叮咚咚敲打一阵,补齐了那一处的瓦片,爬下梯子来,将敲下来的木扦子给到谢菱手里。
谢菱缓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