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座山就到山外了。”夷人战士们彼此热切地说着,当然,派刚嘎拉家的人只和派刚嘎拉家的人说,黑刚勒补家的人也只和黑刚勒补家的人说,即使他们是世代的邻居,此时又在行列里被安排到差不多的秩序,夷人们还是像以往一样保留着深刻的戒心。一个派刚嘎拉家的奴隶在需要帮助的情况下,哪怕向一个尊贵的祭司求助也不会像走在他身边的黑刚勒补家奴隶求助,其他人也是一样。
夷人的贵族们非常乐意看到这种情形,他们甚至不惜做出一点儿小小的“慈悲”举动来拉拢他们的奴隶,比如在饥荒时给予上门求助的奴隶们一点饭食,把他们的孩子们收在主人的房子里养活,奴隶中英勇善战的,给予提拔成“家人”甚至“管家”的奖励,相应的,敢于逃到其他领地的奴隶,会被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射杀。奴隶光是“和邻居说话”,在夷人贵族看来就可能是足以处死的罪行。他们这样做是有着非常巧妙的用心的,一个已经给予自耕地的奴隶是属于得到奴隶主相当程度的认可,被认为是“养熟”了的,和刚抓来的没花什么本钱的“生手”不同,奴隶主在他身上已经下了不少的血本,怎能因为一点儿粮食就听其饿死呢能够得到主人赏赐成家的奴隶,更是熟手中的熟手,就算将来还不出粮食来,能被他们寄养在主人家里的小孩,肯定已经过了断奶的年龄,烧火捡柴等一些轻巧的活都可以做,主人在他们身上并不赔本。过几年,他们的父母还不出粮食,还可以把养活的小孩拿去卖掉,主人在这方面是不吃亏的。
所以,他们会非常随意地杀死一个刚刚抓来的奴隶,只为给其他奴隶一个“教训”,而自家的奴隶上门求告时,却会给予他粮食,替他养活孩子。为了培养“忠诚”这一奴隶的优良品德,两种看起来似乎截然相反的行为他们都很乐意宣扬,而那些能够被他们提拔到出征队伍里的奴隶自然是格外相信这一套的。
被抓来的奴隶替奴隶主冲锋陷阵,英勇作战,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他们的付出经常可以从野蛮残酷的奴隶主那里获得相当程度的回报。他们不用像存弟那样要苦苦熬上二十年、付出可观的金钱才能获得一个媳妇供她殴打驱策,只要一次成功的战斗,慷慨的夷人贵族是不吝啬分给他们一个、两个、甚至三个奴隶的,有时,为了收买人心,贵族们甚至会赏赐奴隶给战死奴隶的亲属。一个人可以既是土司的奴隶,同时又是其他人的奴隶主,从奴隶制度中谋取到可观的好处。
某些官府会自大地认为,军队是可以靠喝西北风维持生计的,战士是拿不到赏赐和起码的尊重也会继续效忠的,不能说傲慢又充斥着文盲的夷人贵族里没有和这种朝廷一样自以为是的存在,但是在频繁发生冲突的夷人社会里,这种傻瓜一般都不会活得很久,这就是为什么夷人贵族们总能动员起被他们抓来的奴隶参与战斗的缘故。
现在每个人的热情都极为高涨,他们知道从未有过的可观的战利品正在向他们招手,哦,伟大的古鲁大神和它的祭司们与他们同在
倘若先前还有什么人对这次出征有所怀疑的话,他们现在的疑虑也已经统统打消了。古鲁大神的神力是每一个夷人战士都称颂的,他们都看过祭司施法祭司们能够上刀山、走火海,可以用几个神秘的词语让他们的刀子变重,脚步缓慢,个别像乌吉达那样天赋异禀的祭司还能使用法器唤来神使直接打倒战士们他们不是觉得超自然存在是飘渺传说与童话的山外人,他们在古鲁大神的护佑下出生、长大、战斗、死亡,他们的每一个节日都是献给古鲁大神的,他们的赞歌只有古鲁大神的,在贫瘠又充斥着野兽毒虫的深山中,他们的心灵单纯地信赖古鲁大神,并不被其他东西分心。
他们对古鲁大神的神力从未产生过怀疑,他们全都相信一百个战士也完不成的事情,古鲁大神只要“呵”一声就能完成,它的力量能让河水倒流,山峰颠倒,话是这样说,他们能看到的就是祭司们用药草治病,用咒语在战场上让他们分心。
而不是像这次这样。
倒毙的鸟兽一路都是,古鲁大神的信徒们根本不用射箭,或者是拔出刀子来,就有丰盛的收获。农夫倒在田里死了,祭司宣布他们是献给古鲁大神的祭品,所以夷人们并不觉得可惜,在村庄前面,伟大的古鲁大神会暂停它的脚步,然后夷人战士们就到了施展他们本事的时刻了沿路没有一个人能够及时地逃回村子里给予村民们警报,因此当全副武装的夷人战士们冲进村庄的时候,村民们能及时拿起来的武器只有菜刀,而菜刀在古鲁大神的战士们面前不比玩具好使多少。
“我抓到了五个男人”一个夷人战士兴奋地叫喊着,另外一个夷人战士则骄傲地向前者展示着他的战利品“我抓到了两个女人”
前者羡慕地看着他,山外人的女人远比山外人的男人有价值得多,她们一样能做农活,而且更加温顺,是天生的奴隶,简直不需要打几次,就能成为“熟手”,况且,又能生小奴隶卖。每个夷人战士都希望能抓到山外人的女人,过去这很不容易,山外人的女人很少独自进入深山,她们一般都在村子里面干活,零星的几个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