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野一时难以回神,不明白晋卫延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还只是“疑似”指婚,谢深玄便已恨不得指着皇上的鼻子骂了,若是真要指婚,诸野觉得谢深玄可能得当场把皇上骂死。
再说了,指婚那除了他之外,总得有另外个对象吧诸野对其他人没兴趣,也不想将其余人扯进这件事中来,他觉得皇上此言突兀,他绝不可能答应,便道“公子,指婚之事”
晋卫延面带笑意“不必有另外一个人。”
诸野“”
晋卫延“反正只是要气一气谢深玄,又不是真要你与人成婚,无妨。”
诸野“”
等等,这种事,就这样告诉他真的好吗
晋卫延又咳嗽一声,将声音压低一些,也不顾谢深玄已走到了那马车边上等候,急匆匆拉着诸野解释,道“诸野,你看,此事对你也有好处。”
诸野也低声回应“皇上,我不可能”
晋卫延“他已经吃醋了。”
诸野“”
晋卫延“他就该再狠狠吃醋。”
诸野“”
“朕就想看看他着急的样子。”晋卫延十分满意长舒了一口气,道,“想想就很让人开心。”
诸野“”
皇后显然也跟着被引起了兴趣,她是不怎么想看谢深玄吃瘪,可她对谢深玄吃醋这件事很有兴趣,她入宫这么多年,从一开始就知道诸野对谢深玄抱有爱慕之意,可直到现在,这两人竟然还没成,她想做这个媒人很久了,而今终于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她怎么可能会放弃。
可诸野所想的,似乎与他二人都不一样。
“不行。”诸野还是下定决心,蹙眉说道,“我不想骗他。”
晋卫延“”
晋卫延恨铁不成钢深深叹气。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连到手的机会都不懂得把握
晋卫延道“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可这是欺骗。”诸野想了想,道,“他一定会生气。”
他想,欺瞒就是欺瞒,哪怕晋卫延所谓的指婚,能够逼迫谢深玄前行数步,看清自己的心意,可无论如何来说,这在最初都是对谢深玄的瞒骗。而若他将自己代入谢深玄的角度去想,到一切真相揭露时,他多少也是会觉得有些生气的。
他尚且如此,又何况是脾气向来就不好的谢深玄
诸野觉得,谢深玄可能会气得把屋顶都掀了。
在以为皇上真的要指婚时,他也许还可能从这莫名的醋意中意识到自己对诸野的微妙情愫,可一旦等到结局揭晓,诸野想,谢深玄只会有愠怒。
晋卫延仍在试图劝说诸野“若不逼一逼他,谢深玄必然分不清自己心中的感受。”
诸野蹙眉,道“我不希望如此”
晋卫延重重叹气。
“罢了。”他小声骂道,“一个两个,都是榆木脑袋。”
诸野这才松了口气,再对晋卫延行礼,道“多谢公子成全。”
“不想成全,没打算成全。”晋卫延挑眉,说,“你回去好好管他,别让他再来骂朕了。”
诸野一顿,很想说自己管不住,却也只能小心点了点头,生怕晋卫延再度改变想法,而后方匆匆与晋卫延和皇后告退,跑去寻谢深玄。
待诸野回到马车之侧,谢深玄正幽幽看着他,却不问他们方才究竟说了什么,见他走过来,便一声不吭回了马车内,似乎一句话也不打算与诸野多说。
他看上去何止是心情不佳,诸野认识谢深玄这么多年,好像也不曾见过谢深玄如这般不开心,毕竟以往谢深玄若心有不悦,便只会揪着人骂几句,说完话他大多也就消气了,像今日这般沉默,倒还是头一遭。
诸野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只得先轻咳一声,隔着车帘与谢深玄道“方才我已问过皇上了。”
谢深玄沉默不言。
“指婚之事只是谣传,是国师听错了。”诸野道,“那是皇上与娘娘闲时打趣的言语,他二人并不曾真的想过要这么去做。”
谢深玄“”
谢深玄仍旧不说话,
片刻之后,他才听见谢深玄以极低的声音,轻轻应了一声。
这可不像是终于知晓真相之后的轻松愉快,那语调中的沉重之意根本不曾减少半分,令诸野莫名有些担忧,却又想不透谢深玄为何会如此,到头来,他也只好闭嘴不言,想着马车之上毕竟不方便交谈,一切等他们先回到谢府之后再说。
可在那马车内,谢深玄却在想另一件事。
国师初说皇上要给诸野指婚时,他几乎抑不住心中的恼意,那情绪顷刻而来,以至于他几乎没有去多想,自己究竟为什么会有这样不该有的愤怒。
他若只是将诸野当做是他的朋友,只是同他母亲所说一般打算好好照顾诸野,那皇上为诸野指婚,他应当只会觉得高兴。
可他不觉得高兴,他根本无法从这件事中找出哪怕一分一毫能让他喜悦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