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皇上便要挑刺,看起来好像很不想活的样子。
于是在这周遭一片「不愧是该死的谢深玄」的感叹之中,谢深玄又一次开了口。
“夫人说得没错。”谢深玄凉丝丝说道,“公子还是早些归家吧。”
晋卫延“你”
谢深玄“折子看完了吗公务处理完了吗”
晋卫延“”
谢深玄
“大臣都见过了信函回了吗”
晋卫延“”
谢深玄“小公子的课业如何了太后那儿请过安了吗”
晋卫延“”
谢深玄压低声音,小声嘟囔,道“什么人呐,正事一件没干,还有心情操心臣子的家务事。”
诸野“”
等等,谢深玄绕了这么一大圈,原来还是为了指婚这件事吗
诸野讶然睁大双眼,唇边的笑却不由更深两分,再一次在心中确定谢深玄这个人惯常嘴硬,明明心中有他,嘴上却绝不肯承认,非得逼到这种程度,他才会觉得着急。
谢深玄那一句话虽然压低了声音,可晋卫延还是模模糊糊听了个大概,他更有些茫然了,一时又想不起自己究竟去插手了那位臣子的家务事,恍惚回首看向身边的皇后,试图从此处求得一分协助,却不想皇后也同谢深玄是一般的表情,恨铁不成钢看着他叹气,更开始狠狠念叨“就算公务处理完了,其他事呢骑马了吗练剑了吗马球学得如何了”
晋卫延“”
谢深玄不由一怔。
“当太子未继承家业时,明明文武兼备,秋猎时还能拿第一。”皇后深深叹气,“现在爬个塔就要喘,三年没参加秋猎,射个箭连靶子都瞄不中了你唉。”
晋卫延“”
晋卫延备受打击。
他神情恍惚,显然已不愿在此处多留了,甚至在心中暗下决心,下次出门之前,一定要将朝中会算卦的都抓来给他算一算,但凡有个人说他不宜出门,他就绝不会迈出宫门半步。
谢深玄却怔了怔,从皇后的话中品出了些古怪的意味。
以他的视角来看,他觉得皇后说这些话,应当是在关心皇上,可这些话一旦出口,就实在太难听了,若他被亲近之人如此劝导,他只会觉得难受,再看看皇上神色,他方才挑着刺说了那么多话,好像都不如皇后这一句来得厉害。
谢深玄沉默不言,心中这才恍恍惚惚明白了一个道理。
言语似利刃,越是亲近之人,越能被他的言语所伤。
那他他以往对诸野说的话
谢深玄微微抿唇,本就不太愉快心中又添一抹挫败的不悦,一时甚至忍不住想,其实皇上为诸野指婚,也的确是件好事,他平日说话同皇后差不了多少,发起火来也许比皇后还要刺人,诸野若是同他走得近,难免要被他刺得体无完肤。
谢深玄微一拱手,道“公子,夫人,先告辞了。”
晋卫延巴不得他走,赶紧摆手请他离开,而皇后却皱起了眉,觉得今日的谢深玄好似哪儿显得有些奇怪。
他们看谢深玄回了方才那马车,诸野却并未立即跟上,而是对晋卫延与皇后微微躬身,有些不安,道“公子,夫人,臣我还有一事相求。”
晋卫延身心俱疲,可还是要对诸野保持微笑,问“诸野,怎么了”
“我今日去了钦天监,见了国师大人。”诸野有些局促,像是不知该如何开口,道,“他他说您想为我指婚。”
晋卫延“”
“嘶。”晋卫延终于恍然大悟,不由倒吸了口气,“怪不得他今日好像吃了火药。”
“嘶。”皇后娘娘也跟着倒吸了口气,“怪不得我总觉得谢大人浑身泛酸。”
小公主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父皇和母后都吸气了,她便也跟着倒吸了口气,奶声奶气道“嘶,嘶嘶”
诸野“”
看皇上与皇后的反应,诸野觉得,此事应当只是误会。
诸野只好再行礼,道“不论如何,还望公子收回成命。”
“我本就未曾下令。”晋卫延无奈说道,“国师只听了只言片语,便误会了我所说的话。”
诸野“误会”
“那本是我的打趣之语。”皇后压低声音,笑吟吟说道,“我与公子开玩笑,说你二人感情这么好,又不知要拖到何时,倒不如直接下一道皇命,为你二人指婚便是。”
诸野“”
诸野僵住了。
他不知所措看向晋卫延,便见晋卫延有些不耐点了点头,道“这谢深玄这么烦人,此事还是算了。”
“我原以为,此事若是外传,该是诸大人比较生气。”皇后又忍不住跟着揶揄打趣,笑道,“倒是从未想过,最在意此事的人,反倒倒是谢大人。”
诸野不由微微有些面红,低声垂首,道“夫人,请您莫要说笑。”
晋卫延“”
晋卫延看向谢深玄朝那马车走去的背影,只觉得谢深玄似乎有些心情不佳,他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