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个人功业,挟持重兵,图谋不轨”
“胡公。”终于有人忍不住打断胡明仲,却居然是一时急切的田师中。“此地御营前军、右军、水军六万五千余众,外加七八万民夫,合计十四五万人,却委实无一人可当此罪”
“你二位节度也是这般想的吗”胡寅理都不理田师中,直接看向了其余二人。
张荣虽然听不懂那些词汇,但狼子野心和图谋不轨听着便知道啥意思,也是立即愤然拱手“俺也一样”
“无论如何,绝无此心”岳飞也只是无奈拱手,但出乎意料,他并没有像张荣和田师中那般带了情绪。
“那你知道为何秘阁上下全都这么认为吗”胡寅盯着岳飞追问。
岳飞一声不吭。
胡寅见状继续黑着脸以对“看来是知道的秘阁以为,你这么做是将东京抛于敌前,是置东京百万生民,还有太后、贵妃、贤妃、诸皇子、公主安危于不顾有人说你是个比范琼还恶劣的拥兵自重之徒,还有人说你是个比刘光世还可笑的欺世盗名之辈。而如果说秘阁中还只是这般评价、议论你,公阁中却干脆有人要杀你了”
听到这里,岳飞反而释然,只是冷静拱手相对“明公,飞之本心,天日昭昭。”
胡寅沉默了一下,一时没有回复。
倒是田师中,再度赶紧上前解释“胡公御营前军、右军、水军、海军合计九万,海军微小,其余三军合计战兵,虽有损伤,也有八万以上,如今此地合战兵不过六万多,其余城寨,也不是空置的,东面夏津、高唐与济南连成一线,身后濮阳如今也落在我们手上,完全可以与白马与绍兴夹河固守,为东京北面门”
“你只说,黄河一旦结冰,金军大队弃了这些城寨,也弃了你们,然后直逼东京城下,再来一遍靖康旧事,你们该如何反应”胡寅听着不耐,再度开口,打断了对方。
田师中一时惶恐,赶紧再言“胡公,此一时彼一时也,金军不会弃了大名府南下的”
“不错。”张荣也严肃起来。“胡尚书想一想就知道了,当年靖康的时候,河上水师是没用的,现在俺们御营水军又如何他要是敢南下,只要熬过冰冻,俺自会将金军锁在河南然后这边怕是能直接捣了黄龙府都说不定”
胡寅点点头,瞥了一眼一生不吭的岳飞,然后继续正色以对“所以,咱们先不说东京能不能守,金军会不会南下,只说一件事情,那就是三位也都坦诚,若是金军真的南下,哪怕是到了东京城下,你们也不会救得对也不对”
张荣一时语塞,田师中也沉默下来。
“是”半晌之后,却是岳飞强压种种心绪,拱手相对。“十年之功,俱在此处,且东京看似危险,其实无虑,若金国真的遣大军南下,末将以为,陈枢相足可妥当守下几十日,甚至更少的空期,而末将末将也不会真的轻易追击而是加紧围攻大名府,以反向使之不敢南下”
胡明仲再度深深看了眼对方,平静追问“若是东京太后下旨呢都省、枢密院来催呢”
“末将只认官家旨意。”岳飞咬牙相对。“官家走前,公开许末将河北独断之权。”
“你知道这话传出去,有什么后果吗”胡寅追问不停。
“大约此战之后,便是成不世之功,也要被东京诸公厌弃,然后就此闲置,再不得用。”岳飞冷静以对。“但话反过来讲,如此战能成不世之功,飞死而无憾,何况是为人厌弃呢”
“其实呢,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胡寅点了点头,终于负手喟然。“谁都知道,便是退一万步讲,金军真的南下了,而且真打下了东京城,天下震动,可此一时彼一时,他们也不可能像靖康那般就此得胜的,反而要得一城而失天下因为官家在河东,天下的聪明人也大约都懂,咱们这位官家既可以在流离中重立一遍朝廷,那自然也能立第二次,何况此时官家自握三十万御营,金军主力被锁,又有关中可以知应,完全可以破太原,下燕京,直捣黄龙但是鹏举啊,不管你计量的有多么合理,从军事上讲如何最优,既然有了这个将东京裸露出来的危险,那东京诸公,秘阁也好、公阁也罢,怕是都要恨你入骨,因为他们就在东京,你是将人家摆在了可弃,最起码是看起来可弃的位置寇准是怎么失势的,你也是读书的,难道不知道”
岳飞只是低头不语。
“而且咱们说实话,这一次,便是我都对你们这些帅臣,厌弃了起来。”胡明仲继续言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岳飞也想到了对方刚开始的那句我也深以为然,却是终于严肃“末将惭愧,但内里委实没有觉得明公与诸公真的可弃”
“不是这个意思,最起码不止是此意。”胡寅负手叹气道。“我们这些人,对你感到厌弃的是,你们总是仗着大局需要你们,便逼着天下所有讲大局的好心人给你们做事逼着南方老百姓给你们加税供养,逼着东京城变成大军营,逼着文化风流、皇家典仪全都要变成你们的石炭与砲车,逼着其实慵懒随性的官家不得不与你们这些武夫做勾连,扔下人主之重,去做一个最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