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你们这些人给当众轰下去韩良臣”
“喊你呢”赵玖突然插嘴示意。
“是。”韩世忠慌乱应声,然后硬着头皮朝胡寅拱手。“胡兄胡漕司”
“你要是再这么下去。”胡寅拂袖相对,几乎是恨铁不成钢。“官家再怎么费尽心思保全你们,也没有用因为韩信根本是自寻死路周勃也是活该知道狱吏之贵认真读读书吧”
“一定,一定,胡兄弟不要生气。”韩世忠赶紧做答,复又转向赵玖。“官家也莫要生气,臣确实真是昏了头。”
“朕没生气。”赵玖嗤笑一声,然后站起身来。“朕要是真生气了,还会让胡卿来与你言语吗”
韩世忠长呼了一口气,回头去看那些被自己压的死死的其余帅臣们,也不免有些难堪。
“也别觉得难堪。”似乎是察觉到了韩世忠心意,俯首走出几步的赵玖忽然又回头捏住了对方手,轻松以对。“大战在即,君臣之间、帅臣之间、文武之间,都不该激化矛盾的但偏偏注定少不了这些龃龉,说出来,未必是坏事,总比上了战场,还心怀怨气的好”
“臣绝对没有怨气。”韩世忠赶紧表态。“胡漕司今日教训的对,臣是有些不知进退”
赵玖握着对方手而笑,然后向前行去,走了几步却又想起什么似的,朝一直没吭声的杨沂中略作吩咐“今日在泾河口用晚宴,将那道菜做来,再让刘晏把西夏使节团带来,招待他们最后一顿饭。”
杨沂中拱手而去,旁边的岳飞却是忽然醒悟“敢问官家,可是西面有言语了”
“不错。”赵玖继续捉着韩世忠双手,坦诚颔首。“胡侍郎已经说动了耶律大石,契丹人以使团的名义带着胡侍郎从河西堂皇过来,到了兰州北面的卓罗城本能直接过来的,但胡侍郎以为,一来耶律大石那里有个条件,要我们先动手吸引兵力,他要在彼处催促契丹人回去报讯发兵;二来,他也想去兴灵一带熟悉下地形,窥探下布置所以只着人回来汇报,本人却是继续随契丹人去兴庆府了。”
岳飞重重顿首,其余人也即刻醒悟,为什么要今天出来看长陵了且说,赵玖在长安这般闲适,也是无奈,因为他们必须要等到耶律大石那边的讯息,才能开展下一步活动,这是被逼的而韩世忠更是尴尬,因为这说明官家忍他忍到了最后一刻。
闲话少说,就这样,赵官家借胡寅狠狠挫了一顿韩世忠的骄气,定下了岳飞做关键一击的方略,便与一众文武自去十几里外的泾河口。而西夏城中的薛元礼一行人却不免有些匆匆,好在这些西夏人便是文臣也都习惯了骑马,却是一阵疾驰,极速来到了距离长安城足足四五十里的泾河口,而赵官家也果然在此备好了野炊。
当然了,还早早给包括延安郡王在内的所有人的几案上送上了筷子,省的谁误会。
至于薛元礼等西夏使节,却是半喜半忧半惊,然后带着半分期待忽然被召来,鬼知道会是个怎么样的说法希望只是来赏景的。
泾渭分明嘛
“薛卿请看,泾渭分明啊”片刻之后,夕阳之下,初次见到赵宋官家的薛元礼便有些茫然的被热情到不像话的赵官家抓住了双手,然后直接被拽到了河堤上。
说实话,若非对方身上这套大红袍子配幞头这么扎眼,他几乎以为是在梦中真就来赏景呗
“果然是泾渭分明”薛元礼用极为标准的关西汉话勉力相对,心里却警醒到了极致。
这是什么意思是暗示大宋与大白高国势不两立
要知道,泾河上游唤做白马川,而白马川的尽头根本就是在大白高国境内。
孰料,赵官家只是捉着薛元礼的手看了一番泾渭河水,便直接撒手,转回河堤下落座去了,弄得薛元礼七上八下,莫名其妙然而,这人再莫名其妙也是赵宋天子,薛元礼不敢怠慢,其余人也不敢怠慢,武自韩世忠,文自胡寅,外臣自薛元礼,纷纷落座。
然而,坐下之后,菜肴未上,酒水未摆,赵官家却忽然面露疑惑“刚才是泾浊渭清”
“是。”胡寅拱手相对。“自是泾浊渭清”
薛元礼也要接口,准备说一些古典古诗之类的。
但赵玖直接摇头,却是不再装模作样,而是直接感慨了“泾浊渭清,全是西夏的罪过”
众人目瞪口呆,不要说胡寅和郑知常,就连韩世忠、曲端、王德、刘錡、李世辅这些关中出身将领也都惊了,甚至岳飞都惊了。
“陛下”薛元礼心中暗叫不好,却还是颤颤巍巍站起身来,以尽职责。“这河水清浊,关我们大白高国什么事”
“当然关你们的事”赵玖肃然以对。“水之清浊,俱在其中泥沙,泥沙入河多少,全看河流流域中植被的丰茂植被丰茂,便能留存沙土,使沙土不入水,上游沙土不入水,那河水自然清,反之,河水自然混浊现在泾河这般浑浊,根本缘故就是你们西夏人在上游大兴土木,开垦去荒,以至于水土流失入河。”
这话挺起来好像还有点道理的样子众人一时恍惚。
而赵官家也继续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