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如此不堪一击,明明可以摧枯拉朽,御营前军却为何一直按兵不动为何不一开始就平了此乱,徒劳搞什么招抚为主而在末将看来,这两”
“你也知道吗”
不待对方说完,张浚便彻底大怒。“我现在早就看出来了,十日也好,五日也罢,便是一月又如何呢关键是叛军如此不堪一击,哪里有招抚的必要摧枯拉朽之下,到时候求个赦免文书便是,为何要专门上奏改为招抚你若彼时直接进取湖西湖南,年前此乱便已经没了官家待你恩重如山,凡数年间将你一个罪军之身拔为节度使,你就是这么作为的吗我告诉你,今日若不说出一个让我心服的理由来,回到中枢,不管你岳飞如何用大胜堵住天下人的嘴,也不管官家如何一意偏袒于你,我张浚便不要这个枢相位子,也要把你这个玩敌之辈给撵出军去”
周围中军士卒各自惊惶,而岳飞沉默了一下,却是继续拱手相对,坦然相告“枢相,末将从未有玩敌之举,至于之前停顿在湖北的理由也是有的实在是官军打不过叛军而且恕末将冒昧,不光是御营前军,换成御营其他各部,怕是也打不过湖上叛军的。”
张浚怔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没听清楚,又或者是怒到了某种极致,却是捏住马缰,怔怔出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们打不过叛军。”岳飞勒马而立,纹丝不动,声音清晰无误,干脆说了两遍。“枢相,末将刚刚说,我们打不过叛军”
张浚怒极,干脆挥马鞭而斥“武陵城一战而下,辰阳城一战而下,益阳城一战而下,湖西十七寨,三日荡平,杨幺主力八千众,被你麾下五千攻城攻到一半的部队迎头击破,再加上之前你自襄阳南下,在湖北各处连战连胜你现在却跟我说,官军打不过叛军,所以你才改军攻为招抚的你当我是瞎子吗”
“枢相不要发怒。”岳飞冷静相对,丝毫不惧。“请枢相仔细想想,这些战事里面,所有临湖水寨,真是官军打下来的吗”
张浚张口欲斥,却忽然打了个激灵,然后拽着马首在原地盘旋一圈,立定之后,便已经没了刚才的雷霆之怒。
岳飞见到对方醒悟,也是一声叹气,继而言语诚恳“枢相,你随军看的清楚,此战顺利,是因为陆战全都是官军打的,而临湖水寨全都是洞庭湖本地叛军自己攻下来的水战、陆战,截然不同,陆战上官军无论是拔城攻寨,还是野地决胜,恕末将说句大话,简直就是手到擒来之事;但临湖水寨,也恕末将无能,末将自去年至湖畔起,怎么想怎么看,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便是能一时破寨,也无法全歼其中水贼,让他从湖中任意往来,再设水寨不停。故此,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只是朝中、地方上不知兵的人太多,只看到末将之前攻取湖北失地如此轻松,便也想当然以为临湖作战也会那般轻松。殊不知,想要击破这沿湖水寨,只有以水寨击水寨,以湖民击湖民,别无他法”
张浚一声不吭,但心中转了几圈,却已经对这话信了十成。
因为有太多直观例子了。
金军骑兵在平原上的纵横无敌,结果在梁山泊湖中、淮河水中分别被渔民与商船弄得无可奈何;西军在野外塬地上被金军撵成小鸡子一般,转身到了陕北山地里坚守,却可大胜金人。
而这几日,他亲身随着岳飞一起沿湖挺进,亲眼看到洞庭湖方圆数百里,随着水涨水落,岔道、泥沼、水沟多如牛毛,却正合是难以用兵之处。只不过前两日在不停行军,累的没法去想,后两日战事顺利到让人目不暇接的地步,却是忽视了这些东西。
“如此说来,你故意不去取沅江城,乃是寄希望于杨幺能一头装进去,而一旦他去了城内,反而便于你部围住吃下此人了”想了一下,张浚干咳一声,复又试探性询问了起来。
“是。”岳飞诚恳做答。“若他能入城,最好连钟相也不走,那便是天助官军了。”
“之前数日战事虽多,但其中唯一关键一次却是那日能否逼降黄佐,然后让他引本部澧州叛军去攻鼎州叛军了而无论是之前冒雨行军突袭,还是数月徘徊,又或者是将澧州叛军尽数驱赶到湖西一带,其实都是你有意为之,好在他身上下功夫”张浚继续醒悟,或者说做醒悟状。
“是”岳飞拱手做答。“其实那日黄佐引兵去攻其他水寨后,末将便知道,此战已经是成了,接下来无外乎是早一日、晚一日的事情,唯一所虑的是杨幺此人会不会逃入湖中野岛,待日后死灰复燃。”
张浚连连点头,继而一声叹气,张口再言,却是要继续遮掩自己尴尬神色“所以,鹏举才一再拖延,从冬日拖到春日,然后又拖到眼下,乃是要故意示敌以弱,同时为了防止惊扰黄佐”
岳飞点了点头,继而摇了摇头“示敌以弱是必须的,防止惊扰黄佐也是必然,但末将之所以一直引而不发到今日,更多的是为了不耽误春耕”
“什么”张浚再度愕然与荒唐起来。
不过这一次,他在感觉到对方言语荒诞到了某种极致之余,却又有了一丝心虚气短之意。
话说,张浚此番离京,乃是因为多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