玠继续言语“大吴,你看到没有我从军二十载,你从军十七载,为国家出生入死,多少次豁出性命,却只是一个都统、一个都监,而这等人,只因为读的几句书,虽于国家无半点用处,却能三十岁便能做到半相,还能一言定你我生死何其不公”
吴玠欲言又止。
但曲大却旋即摇头,自己更正了说法“不对,若说读书,你跟我也都是读过书的人,我还能作诗吟赋,为何不见四十岁做个枢密副使这种人十之八九是靠着在官家身前亲近,才得高位的,而今日你们兄弟却将我的性命交给了这种人”
莫说吴玠,牢内外其余人全都不知道该如何接口了,而胡寅这个当事人偏偏早已经气息不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也罢。”曲端再度叹气,却似乎是冷静了下来,然后扭头相对牢内的胡寅。“我曲大自诩将才,自问忠忱,若遇到正经大臣,自愿辩驳,但遇到你这种人,却是辩都不愿辩的,你说我是造反便造反好了,想寻借口杀我便杀了好了,我都无一言只是有一句话要告诉你,我与王庶、王燮之间,谁是误国之辈,谁又是废物无能之辈,然后又是谁拼尽全力稳住了关西半壁,关西五路百姓士民自然知道,这关西五路河山也自然看的明白你这种人须堵不了悠悠之口而昭昭史册,将来也自会与我一番交代”
这个时候,眼见着万俟卨遮面不语,胡寅气息依旧难平,吴玠却是终于上前一步,第一次朝着气息不平的胡寅单膝下跪
“中丞,曲大的罪过清楚无误,却只在他跋扈惯了,想要除掉王庶独揽兵权,却绝非是谋逆之人,否则早该有所串联、提防,今日如何轻易至此来见中丞只请中丞不要因为他言语冒犯,便直接处置了他”
不知为何,一直掩面的万俟卨几乎想笑“吴都监,我只问你,便是这位曲大将军如你所言,并无造反的心思,然后我们今日复强要杀了他那杀之固然冤,但依着他这种为人,难道不能再加一句咎由自取吗”
地上的吴玠竟然无法反驳。
倒是曲端,见到不是那年轻中丞说话,不由冷笑“尔等文臣,皆是如此视我等前方武将为草芥吗我若不反,堂堂大将,尔等虽可冤杀,却不可轻易折辱”
“刚愎自用、跋扈无度,轻视同僚、羞辱上司,动辄违背节制,出大言自诩,却没有半点战功谈何折辱”万俟卨也在牢内冷笑相对。
“你们这些文臣也配说战功”曲端复又大怒。
“南阳如何守下的鄢陵长社谁打的”万俟卨凛然指斥。“你在陕北蹉跎之时,却是被你作诗嘲讽之人在中原血战,将金人整个逐出了河南你也配在我们二人面前说战功”
“南阳是你们二人守的鄢陵长社是你们二人打的”曲端愈发愤恨。“若是你敢当面应一句,敢问置韩世忠、岳飞何处而且你们自诩鄢陵长社大胜,说是全灭了十几个猛安,却不知道其中到底杀了多少金人,有没有杀良冒功”
“曲大”吴玠也被曲端气疯了。“金军逃出河南是假的吗完颜娄室放弃进军转向河东是假的吗你这般性情,今日死了,也活该死了”
“你懂什么,我难道怕死吗”曲端依旧不惧,依旧振甲相对。“只是要告诉你,中原胜则胜,但未必有如此大胜。且中原得胜,关西上下便不辛苦了吗如何赏赐出那么多太尉,却对关西吝啬官职还不是因为那边挨着官家,人人都能做幸进小人”
“既如此,你也去挨着官家,做个幸进小人如何”许久没说话的胡寅忽然出言,却不知何时已经冷静了下来。“我胡明仲不知兵,朝中总有人知兵,你说我不配说战功,朝中总有人配在你身前说战功来时官家许我有一份专断安排,我可着最大规格与你,许你去东京官家身前,做个御营副都统怎么样”
吴玠长松了一口气。
曲端微微一怔,却旋即摇头再笑“不过是怕在此处杀我动摇军心,所以哄到东京去杀罢了”
一旁一直没吭声的吴璘都觉得受不了了“曲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天下事都要你来做才行吗真要杀你,就凭你刚才那番胡言乱语,中丞强逼我们兄弟在此处动手,你真能活”
曲端张口还欲嘲讽,那边吴玠却是干脆起身推搡起来“曲大,你莫要得寸进尺,朝廷在中原大胜,人心依附,真要杀你,何须如此旋转中丞也好,宇文相公也罢,真要杀你,你并无半点侥幸。而且等到了东京,便是官家做主,官家便是要杀你,那也是圣意了,与胡中丞再无关系。”
话说,曲端虽然号称能文能武,但在吴玠面前还是不够看,何况还有吴璘在旁所以,双方胡乱推搡两下,曲端便被直接按住,然后寻人捆缚了双手。
而即便如此,这曲大依然不服,口中依旧惹人生厌一会我知道了,你吴玠想的是把我除去,关西便是你来掌兵权了;一会这中丞发了我,以他的不知兵,留在此处,怕是要断送关西精兵种子。
等他被吴璘奋力推出去时,犹然仰头长叹“可怜我曲大一番报国之心,居然为此等小人所害”
最后,居然还不忘给吴璘再送一次马
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