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东宫,南香迷迷顿顿的醒了,她登时吓了一跳,却发现马车里只有她一个,外面的小公公唤她下车。
南香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去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穿上平日里的鹅黄宫女服装,小心在东宫伺候,等到殿下用了晚膳后,也没怪罪她什么,南香这才安心下来。
可等晚上回到自己住处时,南香发现自己住的地方已经大变了模样,之前的几张木床都被撤了,新搬进来了一架黄花梨架子床,角落里还有个榆木罗汉床,边上还有方桌圆凳案几衣箱镜箱等等,这屋子原本也不算小,撤了几架连床,另填上这些东西,便也填满了大半。
“太子殿下说就你一个女官住在这,便叫人把屋子改了改。”
“南香姐姐,你之前的东西都放在那大木箱里呢,等会儿您给点点”
南香愣愣地点了点头,走进了这个属于她的小偏房,房间里的布置已经大变了模样,除了那个大木箱外,已经没有别的让她眼熟的东西。
太子殿下让人来把之前的东西搬走了
“先前那些床和棉被呢”
“已经潮了破了,殿下让给扔了。”
扔了
南香坐在那崭新的精致罗汉床上,底下垫着柔软的锦被,跟以前那些粗糙的棉被相比,是另一种顺滑清凉的触感。
还熏了香,这香味南香很熟悉,是太子殿下惯常爱用的一种香料,并不是女子的脂粉甜香,而是一种似墨一般微微苦涩,却又是一种令人安详宁静的木质檀香。
她在太子殿下身旁闻过好多次。
明明那些旧棉被也没有潮了破了,明明前些日子她还拿去晒了,还亲手一针一线地补好了
现在夜里只剩下一两架并未连在一起的床,南香也不能翻来覆去到处乱滚了,她睡在这个陌生的屋子里,嗅着那熟悉的气味,久久都睡不着觉。
她嗅着太子殿下身上的香,想着却是爹娘还有崔姑姑她们,南香开始后悔自己不该主动凑到太子殿下跟前去的,也不该贪心地想要更多的月例和赏赐。
南香不太想要这些东西了。
等到了第二日,要不是有守夜小宫女来叫她,她险些起晚了,南香换上新的宫女装,因是入秋了,昨日一夜凉风,突然冷了下来,今日换上新衣裙。
新发下来的宫女服饰比之前要精致漂亮的多,还有好几样新首饰,南香随意戴了几样头饰耳环,便去寝宫伺候太子殿下。
南香不再紧着往太子殿下身旁凑,她找陈公公等人认真学习了宫规,勤勤恳恳地履行好她作为掌言女官的职责。
殿下赏下来的吃食,南香也不再多用了,浅浅尝两口,每日老老实实吃自己那份宫女的饭菜,因着她是太子爷身旁的女官,她每日的饭菜不说是山珍海味,却也是味美可口的。
在太子殿下身旁,她也变得谨言慎行,能不多说话,便不多说话,低着头,认认真真做好手头上的事。
南香也不再把太子殿下当自己的亲爹一样伺候,因为她现在做不到了。
南香很清楚的明白,太子殿下是主子,是能掌握她生杀大权的东宫之主,是一国之储君,她怎么能把他当亲爹一样伺候呢
应该把他当做祖宗菩萨一样看待,要时时刻刻小心供着。
就像她小时候,爹爹带她去老祖宗坟前祭拜的情形一样,不能在祖宗面前乱说话,不能不敬菩萨,要十分虔诚地将他供起来。
每日伺候太子殿下饮食,那是在为老祖宗上供,而她一个平凡普通的小奴婢,又怎么好多尝菩萨的贡品呢
这么转变观念之后,南香便觉得心安理得了起来,自那日在马车里近距离见过太子殿下的脸庞后,那一张脸总是阴魂不散地萦绕在她的周围,在那之后,她好像在哪里都能看见太子殿下的脸,简直要将她吓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为什么会处处有太子殿下
那是因为观自在菩萨无处不在。
菩萨说让抄佛经她就抄佛经。
如今的南香每日认真虔诚地抄佛经,每日认真虔诚地伺候菩萨,一日一日过去,又变得顺遂安心起来。
如果有一天菩萨不要她了,那就是让她下山去进行自己的修行。
她居住的房间里多了崭新的桌椅板凳,夜里练字抄佛经也方便了不少,南香不仅练字,她还尝试着画画,她曾经在太子殿下的书房里见到过不少名家画作,便凭着自己的记忆照葫芦画瓢给画在了纸上。
南香的字写得不怎么样,但她发现自己在作画上有些许天赋,按照记忆复原出来的画作还有模有样的。
于是南香打算多练练,那日在宫外见到了不少人手中的风雅折扇,画着各类花鸟林木,她打算画一幅墨竹图,等她的画艺练好了,她要用自己的画作来做一把折扇。
南香每天都花一些时间来练习,盼着能在明年开春前给自己做一把折扇。
从邕王府回东宫,李骁忙了几日政务,天气倏忽转凉几日,皇帝身体有恙,将不少内政交由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