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掺杂任何感情
“梵安寺不收女弟子。”
这是寺里的规矩。
凝露愣了愣,回过神来,失魂落魄地垂下头。
“叨叨扰圣僧了,圣僧与姑娘的救命之恩,来日若有机会,凝露定当涌泉相报。”
看着那宫女渐行渐远的背影,葭音有些唏嘘。
镜容此人,仁慈是真仁慈,冷静也是真的冷静。
守礼恪道,从来不逾越任何规矩。
正往前走,忽然,葭音眼尖地瞧见面前那一滩殷红色。
只是愣了片刻,她立马想起了什么,扑上前。
一把捂住镜容的眼睛。
他很高,高了她整整一个头还不止。
小姑娘努力地踮起脚尖,双手护住对方的双眼。
镜容一怔。
“怎么了”
“别看有、有血”
前面好大一滩血
葭音晕得两腿都软了。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踮着脚尖,把男人的眼睛紧紧护住,声音发抖
“镜容,你别看。我们绕过去就好了。”
定又是何贵妃故意为难他们的
葭音咬了咬唇,在他耳边,温声细语地安慰。
镜容愣了愣,下一刻,就感受到从她袖口处传出来的幽香。
清甜,幽冷,随着清风,拂在他脸上。
她的小手很软,指尖很凉,像一块玉,轻轻地罩在他的眼上。
一阵痴怔,待她把手放下,佛子这才回过神来。
其实他很想同她说,他没有那么娇弱,并不是不能见血腥。
葭音刚把他带到院外,眼前就一阵天旋地转。
“小心。”
镜容扶住她。
她差点儿一头栽进他怀里。
葭音握着佛子的胳膊,强行站稳脚跟,这一回,对方居然破天荒地没有甩开她,而是任由她扶着。
“你晕血么”
他看着她发白的双唇,回想起院中她瑟瑟抖动的双肩。
“嗯”
镜容一阵沉默。
他抿了抿唇,垂下眼,看了她许久。
“怎么了,”迈过那一大摊血,葭音还有些后怕,“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感动了么”
嬉皮笑脸。
镜容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自己晕得这么厉害,还要”
还要捂住他的眼睛。
葭音没想到对方会纠结这个,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她笑起来很俏皮,眉眼弯弯的,嘴角边有两个小梨涡。
“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晕,镜容你看我,不是已经自己克服了吗”
刚说完,她忽然跑到一棵大榕树前,扶着树干,弯腰干呕起来。
镜容一时无言。
前面有一方小小的水池,葭音坐在水池边,掬了一捧清水。
洗了洗脸,她这才感觉头脑清醒了些。
转过头,对方站在水池边看着她,欲言又止。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镜容。”
她坐在台子上,晃着小脚丫。
“我没爹没娘,全家在我很小的时候被杀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家被灭门,但从那以后,我看见血就害怕。”
少女垂下眼眸。
她的影倒映在池面上,随着清风,微微摇晃。
“我也不知道那时我几岁,我躲在稻草堆里,看他们杀光了院子里的人。血流了一整个院子,腥红的血,腐臭糜烂的尸体,尸骨如山的场景,这辈子我都不会忘。”
镜容的睫羽如小扇一般,轻轻扇动了两下。
一向波澜不惊的眸光中,隐隐有情绪流动。
然而,他仍是什么话都没说,走到少女身边,一言不发地坐下来。
他眉眼安静,春日的风带着和煦的阳光,在佛子袈裟上笼一层金粉色的光晕。
葭音侧过脸,用手托着头,冲他笑。
“还好呀,我遇见了沈星颂。”
棠梨馆的馆主。
镜容看着她,当她说到沈星颂时,眼底多了几分明媚的笑意。
“沈哥哥他对我很好,他把我带到棠梨馆,教我唱戏。我当时什么都不会,因为家里的变故甚至吓得都不敢开口说话,是他手把手教我。”
“他教我学戏,教我唱曲,教我弹琵琶。镜容,我的名字就是沈哥哥给我取的。因为我喜欢唱曲儿,他唤我阿音,后来啊,又在前面添了个葭字。”
葭音,佳音。
“他希望,我这一辈子能少受些苦难,所遇件件事,件件是佳音。”
镜容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讲,她和她的沈哥哥。
原来她们口中的沈馆主,叫沈星颂。
说到这儿,少女不禁回想起之前那一晚二姐姐和妙兰带着一大帮人,气势汹汹地闯入万青殿。一边喊着要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