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程祁城就走。
程瑜生怕程祁城会反悔,特地派了好几个身材魁梧的保镖过来。说得好听是护送,其实就差把刀架在程祁城的脖子上,这次再由不得他作妖。
又不是回不来。
程祁城倒没有表现得要死要活,相反,他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儿,姿态闲散地在候机室里双手捧着游戏机。这一关怎么都过不去,他顿了顿,脑海里忽然冒出上个学期杭雪拿着他的游戏机轻松通关的模样。
程祁城甚至还记得清清楚楚,夕阳余晖透过半遮光的车窗膜朦胧地照在杭雪的脸颊上,虚虚实实,像是打了一层雾。她赢后得意地扬扬眉,一张脸如画中人成真般生动。
有一件事程祁城一直没有跟杭雪说过,那次带回去的脐橙全被程瑜扔了,他后来再没有尝到变甜后的滋味。为了这件事他和程瑜大吵一架,被程瑜狠狠甩了一巴掌。
这点小事不值一提,但程祁城很想问问杭雪,等到下一次脐橙成熟的时候,可不可以再摘一些给他。
但是程祁城没有忘记,他还要请她吃冻柿子和冻梨。
准备登机的提示响起,几个保镖身穿统一黑色的西装站在程祁城身边,行人好奇地张望过来。
程祁城穿一件单薄黑色连帽套头卫衣,戴了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只模糊地露出高挺的鼻骨和清晰的下颚线条。他戴上耳机,阻隔了外界的一切嘈杂。
忽然听到一道清灵的熟悉声音,似在叫喊他的名。程祁城停下脚步,摘下耳机,着急地四处张望。可是前后左右并无那道熟悉身影。他往后退几步,企图找寻,被保镖拦住去路。
“已经到登机时间了。”
程祁城狠狠推了对方一把“滚”
那人将近两米高,身强力壮,不还手,却已经叫人知难而退。
行人停下脚步围观。
程祁城无力妥协。
他似绞刑架上的死囚,找不到一线逃脱生机。
登机前,程祁城抬头望了望这个城市的天空。
难得的好天气,最起码他们还站在同一片天空下。
春暖花开,阳光穿过绿树枝叶,落一地的浅浅灰影。
微风吹落几片白色橙花,花瓣缓缓从枝上飘下,落在杭雪乌黑的发上。
杭雪下意识抬头望了望天空,几只鸟叽叽喳喳从枝头飞向另一个枝头。她小心翼翼地修剪着脐橙树上的病叶、枯叶,希望今年这两棵脐橙树在她的照料下能结出更甜的果子。
来屿山村已经有两周了,杭雪每天似有做不完的事情,可一天到头躺在床榻上再回顾今天,又感觉自己一事无成。
时间不多了,她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想要完成。
篱笆前的花坛也要重新翻土,得重新种上一些花。不需要等太久,最多到秋天就会花开满庭院。
她的力量虽然很渺小,但还是想试一试,就像程祁城说的那样,尝试着改变。
杭哲急匆匆赶来屿山村时,在看到杭雪的那一刹那,他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重重呼了一口气。
“可让老子找到你了。”
昨天的谈话中,杭哲在程祁城的口中无意间得知杭雪请假。可家里没人知道杭雪请假,杭雪也没有回过家。
整整两周时间,杭雪能去哪儿
杭哲没让董贤淑知道这件事,这段时间董贤淑的精神状态好不容易好了一些,他不希望她再受到什么刺激。
打杭雪的电话没人接,联系杭雪的老师也不知她下落。
杭哲发疯了般到处找杭雪,他来到杭雪的房间,发现她带走了那两只小丑鱼。
最后让他在屿山村找到杭雪。
杭雪似乎并不意外杭哲的到来,她手上拿着一把小锄头,还在倒腾着花坛,笑着和他打招呼“哥,你来啦。”
杭哲眼眶发红,上来拽着杭雪的手,一把扔掉她手上的锄头,抓得她手腕发疼发红,质问“杭雪,你现在是在玩什么叛逆吗一声不吭请假也不跟家里说,让你好好读书,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杭雪倔,挣脱开杭哲的手,又去捡起锄头,自顾自地挖地,语气还是柔柔的“哥,我不读书了。”
“你是因为家里欠账的事情所以不读书吗”
杭雪摇头“不是。”
“你那点小心思我不知道吗我告诉你,家里的账都还完了”
杭雪由衷感到高兴“真的吗”
杭哲又拽着杭雪,跟她说家里的债务都解决了,让她不要有任何心理压力,只管去上学就是了。
杭雪却还是不肯“我真的不要上学了。”
“为什么”
“我想留在这里,看看自己能做点什么。”杭雪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头,对杭哲说,“哥,现在正是枇杷熟的时候,你来了刚好,我们可以一起去摘枇杷。我们家有十株白枇杷树,我这两天去山上看过,虽然没有怎么打理,但是今年雨水少,树上挂满了枇杷。”
杭哲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