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馆招待的不只有女客,所以伶人有身材健壮,自然也有单薄纤细的。
进来的男子双手抱着琴,墨发披在肩上,身姿较为单薄,但也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是男子,脸上也没有涂抹胭脂水粉。
他一进来,就服了服身子
“伶月见过客人。”
伶月偷偷抬头,见到房间中居然是一男一女,有点傻眼,见过女客结伴来的,也见过男客结伴来的,唯独一男一女结伴来的,几乎没有见过。
沈玉案在看见伶月进来时,就抿紧了唇,眸中的笑意也不着痕迹淡了下去。
苏韶棠从伶月身上收回视线,毫不掩饰脸上的失望。
京中将清风馆吹嘘得太过,让苏韶棠以为里面的伶人都该是天资才是,但眼前这位,说算得上馆中的头牌,可也不过尔尔。
苏韶棠几不可察地觑了眼沈玉案。
连这位的一二都比不了。
琴艺倒是颇可,虽说算不上绕梁三日,也叫人觉得悦耳动听。
苏韶棠勉强尝了口茶水和糕点,轻皱眉,来清风馆的人都是来寻欢作乐的,于吃食上不会多计较,这些茶点当然满足不了惯来挑剔的苏韶棠。
一曲终了,苏韶棠败兴地摆了摆手
“你下去吧。”
伶月早觉得气氛尴尬,也不说什么讨好的话,很快离开了雅间。
沈玉案一直在观察苏韶棠,见状,不着痕迹地询问
“苏姑娘觉得这个地方如何”
苏韶棠撇了撇嘴“虚有其名。”
沈玉案被噎住。
所以就只是清风馆满足不了她的要求,一旦今日这个伶人是位天人之姿,她就会很满意
沈玉案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儿,但接下来女子的一句话,又让沈玉案心情好转
“连侯爷的半分风姿都比不得。”
他堂堂安伯侯,京城谁不给他几分颜面,苏韶棠是第一个敢将他和伶人作比较的人。
偏生,沈玉案没有任何不悦,反而因胜过伶人一筹而觉得欣喜。
沈玉案面不改色地捏紧了杯盏,若男女间的情谊都这般叫人难以自禁,沈玉案终于能理解世间终于为何有那么多痴男怨女,也终于懂得,为何娘亲去世后,父亲会郁郁寡欢数十年。
雅间没了旁人,沈玉案低声道
“侯爷太过生疏,苏姑娘唤我名字或者乐君即可。”
乐君二字,是沈玉案及冠那年,圣上亲赐的表字。
这话一出,足够让人察觉到他的私心颇重,沈玉案有点不敢对上苏韶棠的视线。
苏韶棠掩唇轻笑,然后,试探性地都叫了遍
“玉案乐君”
沈玉案低应,苏韶棠敏锐地发现他耳根子竟然有点红。
沈玉案端起杯盏,将茶水一饮而尽,借此遮挡住脸上的神情。
但这个举动有点突兀,反倒越发引人注目,分明秋日都要结束,出门都要披上大氅才可防止冷意,但苏韶棠也忽然觉得房间有点闷热。
顿了顿,苏韶棠才缓缓道
“既然如此,乐君也不用叫我苏姑娘,直接唤我名字即可。”
外男直呼姓名,这有点过于亲昵,除去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会这般,少有只见过几次面的男女会如此,而搁在沈玉案和苏韶棠两人身上,总透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默认在其中。
苏韶棠没让沈玉案当场喊她名字,而是紧跟着说
“这清风馆也没什么好看的,不如我们先离开”
沈玉案巴不得如此。
两人很快出了清风馆,在离开谙铃巷后,沈玉案觉得四周的空气都清新了些。
不过他们两人见面,每一次似乎都会有人来打搅。
这一次也不例外。
才从清风馆出来,两人都没有回府的心思,就转而去了颂雨楼。
刚进了颂雨楼,两人迎面撞上裴时愠和珺阳公主,珺阳公主拉着裴时愠不知在说什么,脸色并不好看,反倒是裴时愠脸上是惯来的笑,没有半点改变。
四人直接撞上,珺阳眼睛一亮,松开了裴时愠
“表哥,这么巧,你也来颂雨楼”
裴时愠闻言,忍不住轻呵一声。
沈玉案什么时候是会来颂雨楼的性子
裴时愠视线移到沈玉案身旁的女子身上,见到她一身青黛色的苏绣锦缎裙,和沈玉案并肩而站,仿若天造地设的一对般,禁不住眯了眯眼眸。
不等人发现,裴时愠就转成了笑脸
“苏姑娘好久不见。”
苏韶棠和裴时愠不熟,但隐隐觉得他就是个麻烦,不想和他有所交集,也就疏离地服了服身“裴世子。”
裴时愠察觉到她的态度,也只是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珺阳也注意到了苏韶棠,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看,勉强勾起一抹笑,试探道
“表哥这是和苏姑娘在路上遇到的”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