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满脸是泪。
姐弟俩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恐惧和迷茫。
周宿要是死了,他们都逃不过周家的问责,叶青尧这辈子也不会过得安生。
“走吧,去看看先生。”阿金擦掉眼泪把弟弟拉起来,牵住他的手,微微笑着叹“想不到先生骄傲一辈子,到最后送他走的居然只有我们姐弟俩。”
阿银看向叶青尧,她的目光早就投放到别处,根本不在意他们走还是留。
阿银苦笑,“是啊。”
“走吧。”
“好。”
姐弟俩抓紧手,跑进雨里,雨声盖住他们奔跑的声音,叶青尧没有去看,而是蹙眉凝视桌上这副刚刚完成的桃花。
居然又忍不住画了明明从前最不喜欢画的就是桃花,可最近提起画笔,脑海里最先勾勒出的都是桃花形状,也总是想起周宿曾经说过,喜欢她画的桃花。
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叶青尧拿来蜡烛将画纸点燃,冷漠看着火蛇吞没妖冶花瓣。火光映着她的脸,她抬了抬眼,看到镜子里冰冷的面庞,忽然觉得很陌生。
阿金和阿银回去得太晚,那时候雨已经停。
院里很安静。
呼吸清晰可闻。
周宿卧室,那间紧闭的房门里究竟有什么,他们不得而知。
姐弟俩忽然失去往前的勇气,痴愣的犹豫很久,阿银上前去推开门。
原本完好的门传来“嘎吱”声,嘶哑得如同岁月在叩问时间,明明没过多久,这里却仿佛已经尘封着无数个经年,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相见的人。
门开,里面漆黑一面,空荡荡的冷,冻得人心窝发凉,像真的来到了阎罗殿。
“先生。”阿银小心翼翼走进屋里,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床上躺着的人。
他像是睡意了,平平整整地躺在那里,脸像往常那样精致俊昳,只不过非常苍白。他很瘦,染着斑斑血迹的被子压在身上,像能压坏他。
他的指甲里有血迹,枕头上也有很多,还很湿,似乎除了流血还哭过。
哪怕是现在,他的双手依然紧紧抓着被子,能想象出他经历过怎样的痛苦。
不过现在他睡着了,很安静。
桌上放着三封信,一封给周霖驭,一封留给他们姐弟,一封给叶青尧,给叶青尧的那封甚至还画得有两朵桃花,写的字竟也温柔很多。
真是痴心不改,都痛成这个样子了,还要想着那个无情的女人。
您这是何必呢。
阿银恨铁不成钢的想。
他捧着信走出来,关上门,让周宿继续睡。
阿金含泪,嘴唇颤抖,张了张嘴,眼泪却先滚出来,“先生怎么样了”
“他很累了,应该是睡着了吧。”
阿金呜咽着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阿银拍拍她的头,“我们跟着先生好像很多年了吧。”
阿金哭得停不下来,只能抽噎着点头。
很多年了,看他风生水起,看他骄傲自负,看他恣意妄为,也看他堕狱沉沦。
这个总是高高在上的男人懂得了爱,从云端掉进沉泥里,褪下几层皮去爱一个人,竟没有得到善终。
可笑。
可叹。
可怜。
雨已经停了,叶青尧还盯着天空出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风没有形状,云雾充满阴霾,难道她在盼着下一场雨
或许是吧。
“咚咚咚”
又有人在敲门,只是这一次不再着急,她感觉到对方的平静,是一切尘埃落定后的苍凉。
“叶坤道,我家先生有信给你。”
叶青尧眼神动了动,收回目光缓缓看向那扇门,有一会儿后才出声。
“进来。”
阿银推门进去,把信放在她桌上就准备离开。
“周宿呢”
阿银答“在休息。”
他走出去,准备关门。
叶青尧看着渐渐阖上的门,从越来越窄的门缝里瞧阿银。
“他死了”
阿银愣了愣,没有回答,替她把门关上。
屋里重新只有她一个人了。
不,或许还有周宿。
她能感觉到他的气息。
那封信安静的躺在那里,如果是往常的周宿,应该已经嘻笑慵懒地凑了过来,现在倒安静了。
叶青尧不想看信,而是重新去瞧窗外,一动不动,等一场今日再也不会来的雨。
就这么到深夜,她有些犯困,睡着后竟然梦到周宿。
他瘦了很多,站在白色雾霭里温柔不舍地凝视她。
叶青尧问“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他笑着给出最朴素的答案“你好看,想看一辈子。”
叶青尧没有取笑他,而是有些严肃“你在那里做什么”
周宿笑得温柔,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