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他一颗魔心的执妄全部系在师父身上,师父折他的剑,是断了他百年一死的命,也是要断他的执妄,推着他往前再走一步。他的魔心是散了,可是现在这颗剑心,多少还是有点偏。
师父教导的手段向来严格,在他修为更进一步之前,不会再见他了。
剑尊是个什么样的人
夏遗瞥了一眼旁边不断散发出念头的少年神魂。
“别来烦我。”
他一拂袖,转身回到了起云峰。
少年的神魂被他拂到云中,带着他的疑问又去了下一个地方。
坐忘岛。
宁闲眠斜卧云中,手中把玩着一枚钥匙。
“剑尊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通透的眼看过来,对懵懂的神魂笑着点了一点,“金乌的旧梦也该醒了,剩下的就赠给你吧。”
云聚云散,少年恍惚入了一场金色的梦境。
那是不知多少年前,乾坤尚为中千世界,诸修士汇集交流,互相示现道途以开前路的时候。
云雾中传来玉板击节与清越的歌声,身着金色羽衣的神明和歌而舞。
印开天一手托腮若有所悟。
黑发青年模样的宁闲眠瞧着她笑“你这是又想到什么机巧了”
“没有机巧了。”印开天道,“心有千机尽归元。”
月歌日舞,昭显其升落虽恒常不变,却能够生发万物。
千机亦如此。器者心空。
会集上的诸多修士或若有所悟、或颦眉苦思。案几旁手边放着剑的修士却懒懒擎着酒杯,好像已经醉了。
“文律兄,该你啦。”宁闲眠轻声提醒道。
“我唔该醒啦。”他抬起似醉非醉的眼,指尖在剑身上一弹,剑鸣悠长。
还站在台上的金衣神明忽然一震,如大梦初醒般环视了一圈,故人旧影缓缓散去。
三千年已过,印开天陨于大劫,宁闲眠苍颜白发,弹剑而歌的剑仙曾经折剑断骨
三千年已过,乾坤终得圆满。
玉蟾自影中复苏,金乌从梦里归来。
天上的日轮忽于一瞬洒下照遍天地每一寸的明光。
身披金色羽衣的神明从日中走出来,他看见少年飘忽的神识,忽笑着泼给他一片光。
剑尊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朋友。
少年落在这一片光中,看见日月倒转,旧影重现。
八年前,乾坤圆满,诸多规则碎片亦辞别与同伴。
九重天圜之上,神明之府摇摇而起,那是昊祇世界即将离去的动静。
他也算是成功辅助并见证了一个世界晋升圆满,收获十分大。最重要的是,乾坤带给他了一种从未想过的思路缺即是圆满。众生的生机,就是世界的生机。
昊祇心满意足,临别前还给尚未醒来的金乌盘了个松软的云巢。
护道者就是可靠的金大腿
万剑峰。
盛惊晓的剑术天赋还是很差,他学了这么多、这么久的剑,只有一剑真正悟透了剑意。
这一剑如春风化雨,只有喜悦,没有杀意。所以它伤不了人。但是许多人的剑在面对这一剑时,同样也失去了杀意。
这也是化解苦与执的一剑。
最强剑修系统同样获益匪浅,见过盛惊晓这一路的挣扎,它也隐约触碰到了灵魂的门槛。
不过,解绑的那天,最强剑修系统还是欢天喜地,对盛惊晓殷殷嘱托“你可想开了,千万别再把剑尊当对手了剑尊高深莫测,继续作下去真的会死的”
盛惊晓脸色涨红,一腔离别情被中二期的黑历史冲了个干净“知道了知道了”
那是点破执妄的前辈。
一缕似真似幻的墨色悄然从金乌的旧影浮现,在他觉察前投入了少年的神魂。光阴流转,又进入了下一场旧影。
乾坤晋升的第六年,人间烟火里。
街上开起一家名叫“一勺烩”的小饭馆,老板娘是一个健康高挑、瞧着有一种饱足的幸福感的女子。
老板娘不但做饭好吃,闲时还喜欢请说书人讲故事。
红尘百味,烟火炼心。
这日说书人正讲到遂州血锈刀的风波,惊堂木一拍,给故事做了个结语“争争争,多少仙人错,错把血刀做道,夺夺夺,枉失了性命,命途早失本心。不若一腔侠血封刀,侠者登仙”
说书人的故事讲完,食客们亦饱足地陆陆续续散去,没人注意到老板娘已悄悄凑到一个独坐的年轻人桌旁,
蔡酥红谐谑笑道“你怎么还听脸红了”
朗擎云无奈瞥她一眼。蔡酥红分明亲历过事实,哪有说书人夸得这么夸张她竟还能听得津津有味。
“望乡台上有一个自乾坤外而来的魂魄,无法回乡,心苦难舍,念着儿时母亲煮过的莲藕汤。我想,不若让这些离魂尝过一口家乡味,忘却前尘再入轮回,更好受些。”朗擎云道。
这是能积累功德的事,所以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