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直到剑尊在南凉洲掷下这一根竹后,他才从这支竹的气韵中觉察到与自己相似之处。所以他泄了狂性之后,才回来琢磨这支竹。
但现在夏遗也来了,他越与夏遗交手,越觉得夏遗的修持中有太多与自己相似的地方,可是却又处处比自己高明。
夏遗寻得到他心中的杀性,他却找不到夏遗心中的狂性。
他是如何得到这仙道功法的他是如何想到将一身魔念尽归于狂的他是如何将仙魔两道结合在一起同修的
夏遗的杀意在楚狂人心识中催逼,迫使他不断去想,去回忆他所历的一生,去觉察每一点细节,然后将这些不起眼的细节串联成线。
对于自在天魔来说,想要导演点什么,简直再容易不过了。
他在北敌心中引导他们的憎恶与恐惧、催发他们的阴谋之思,他在大楚朝廷心中种下畏惧与嫉恨、引发他们的卑鄙之念。这些都是人心中本就有的东西。于是,没有任何痕迹,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魔修的功法、仙人的秘境、前人的笔记只要一个人的心中还有欲念与情感,那他就会被欲望与情感催使着去做事,他就成了自在天魔的傀儡。
“是谁”楚狂人彻底发了狂,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这戏剧般的经历是别人写好的剧本,实力在狂性下成倍地翻涨。
夏遗笑起来“哈这才有些意思”
他又是一剑斩了出去,这一剑杀气更重。
“悲悲切切哀哀怨怨纠纠缠缠,杀你我都觉得无趣”
纠缠哀怨悲切
皇帝、文官、北敌被牵丝成了傀偶,楚狂人也被这些牵丝成了傀偶。
他在杀意所逼下,所有的狂念汇聚成了一柄斧,无需其他东西做根基,他自己就是这狂性的根基。
“啊恨生逢乱世,恨怯懦的皇帝卑劣的文官,爱生逢乱世,正适合我杀人”
纠缠什么哀怨什么悲切什么
他本就爱杀人
“说得好”夏遗哈哈笑起来,笑声一收,眉眼忽然凶戾,“那你有个屁的资格发狂”
他一剑刺入楚狂人胸中。
楚狂人踉跄后退,心口洇开大片血迹。
他的狂念,被破了。
方拂歌的门户也破了。这些杀念斩破了他的心脏,也斩断了他身上的丝弦。
楚狂人赤红发狂的双目恢复清醒,他半垂着头一语不发,忽然散做一道赤光,远遁而去。
夏遗懒得管他。
楚狂人活不了多久了。
他转身走到青竹前。
不愧是剑尊种下的竹。在之前的战斗动静中一丝伤痕都不见。
夏遗胸中因揍完楚狂人发泄出去的凶戾又翻涌起来。
他冷着脸,提起剑,对着青竹重重一劈,转身即走。
青竹在他身后断裂。
坐忘岛上,宁闲眠收回望向南凉洲的目光。
“你这么绷着他,小心翻车。”
“凡尘之身抗魔渊之道,不绷得紧些,怎挣得断”双文律道。
“若是从前便罢了。可我看他的魔修手段里,有自在天魔的影子。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宁闲眠道。
他从最开始就不赞同双文律收夏遗为弟子。
凡尘之身的确可以走向世界之道,最终成就与天地同寿。但这是点滴积累起来的。一只大象成年后可以拖动行船,可若是在它还是幼象时就将它绑上了船绳,它只会被船拖着走。
夏遗就是如此。他在魂魄之力还很弱时,就被魔渊之道侵染了。要他对抗魔渊之道,对他来说太过艰辛。
他们刚找到夏遗时,乾坤的情况还不是很好,魔渊为强敌,不宜资敌,但可以先将他封印,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让他去魔渊走魔的道。
双文律这样强拉着他,若有一日绳索崩断,必受反噬。
“不会的。”双文律含笑道,“他是我的弟子。”
作者有话说
夏遗从小就这样,一不高兴就砍他师父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