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界某个鼠疫肆虐的偏远村落里,阮棉于破败的街道正中开炉熬药,药香四溢。
泉水带着生命之泉的蓬勃生机,还被小鸡妖泡了泡,散发着浓厚的鸡汤香气。
皮包骨的病人们嘶哈嘶哈。
不愧是神仙带来的鸡,毛都不用拔,泡一泡就香掉舌头
汤药几乎一眨眼就熬好,阮棉怕等下太挤会出乱子,正打算安排威慑一番,就见这些人自觉排起长队。
大的拉着小的,活的扶着快死的,从老幼妇孺病弱,到勉为其难称作年轻力壮者,没人喧哗争吵,有的只是谦让和两眼热泪。
阮棉“”
胸腔中涌起一股滚烫热意,他们有多安静,它就有多激荡。
在战场上弹指间阵杀邪修万千,在擂台上越阶打赢强大的对手,从未给她带来这么强烈的自豪感。
看着那一双双求生的、感激的眼,她好像终于找到了卷的意义。
识海中钟鸣鼓响,振聋发聩,道意悠扬厚重的声音徐徐入耳,仿若从远古跨越岁月长河而来。
“阮棉、光、小猫咪、太上卷王、文曲星、哆啦a棉、阮岛主、佛子、九天帝姬,至高神十咳咳,这次名单好长啊,这么多人同时悟道吗稍等,我喝口水先。”
一串吨吨吨的响动后,那声音继续道“你,为何修道”
阮棉视线扫过她的树,她的小水灵和小鸡妖,她的龙灵和彩虹,以及储存空间里数不尽的修炼资源,目光坚定。
“为了,卷。”
“那你又为何而卷”
“为了,众生。”
悠扬厚重的声音等了片刻,“其他人呢她卷是为了众生,你们怎么不吭声”
阮棉“”
户籍多怪我喽。
她眨眨眼,举着魔界户籍,“1”,换成妖籍,“2喵”再掏出漠河界皇室大印,“3”“6”“8阿米豆腐”,“9唧唧唧”。
道意“”
随便吧,爱咋咋地。
过了会儿,“不行我实在忍不了你了,马甲这么多就算了,九天帝姬是帝姬啊,姬公主hi麦不是帝鸡”
阮棉“啾啾”
道意“更不是帝鸟,闭嘴吧”
阮棉哼。
不久后,长队中人手一碗汤药,药到病除,身体的亏空也补上大半,肚子久违地有了饱腹感,胃里暖洋洋。
只有至高神们才看得到,这些破衣烂衫、形如乞丐的凡人,周身的死气一下消散,眉心萦绕着淡淡生机。
只要安安稳稳,他们以后身体都会比普通人康健三分,因为这一场鼠疫折损的寿数不减反增。
“老十,你疯了吗这可是生机,随随便便就浪费在这些蝼蚁身上”
至高神四肉痛不已,不要给她,她有用啊,没见她断手断脚,重开一局都没恢复吗
六合一里的至高神九又一次暗戳戳拆线失败,闻言惊怒地瞪向阮棉,“生命之泉水星秘境水城里的事,是你干的”
至高神六柳眉一竖,“老九,你还有脸说,外面这些烂摊子哪个不是你折腾出来的”
“你们倒是想折腾,也得有本事把身外化身偷渡出去啊。”至高神九半点不相让地回嘲。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揭老底,时间最早能追溯到五千万年前,这要让他们骂完,少说得耗个百八十年。
阮棉看了眼面色苍白、额头冒冷汗的至高神一,不愧是至高神之躯,病发真慢,给她争取了充足的时间。
这十几年,储存空间的六亩地一茬茬丰收留种,封存在小木屋里,时间便永远停留在它们最新鲜的时日。
她让四棵树帮忙挑挑拣拣,给当地人留下常见的粮食和蔬菜种子,以及最基础的草药和用法,莲华也找来凡铁,敲敲打打做了一批农具。
即使都是凡间之物,可经过他们俩的手,种子耐涝耐寒,防虫灾产量大,农具趁手好用,事到功倍。
“小可爱,放心吧,凡人最弱,却也最强,只要有一点点希望,他们就能顽强地活下去。”
“可我希望他们不仅能活着,还可以越活越好,可以重建家园,父母不用割破掌心给幼儿喝血,老人不用投河为家里省下口粮。”
这些都她在这片土地上的重播剧情里看到的,那一刻的心情,沉重又震撼,久久难以释怀。
她在现代长大,生于豪富之家,爸妈却每年坚持带她去偏远落后的乡村,走一走,看一看。
她下地插过秧,上山放过羊,知道即使大城市高度繁华,依然有某个角落喝不上水,通不了电。
至高神们走到如今这一步,似乎只在乎至高,只记得他们是神,却忘了,他们为何能站在这个旁人毕生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最初的最初,是一个又一个凡人衷心托付的信念,他们有个朴素的愿望想要吃饱饭,别生病,明天再多赚几个铜板。
“莲华,三千界这么大,因为邪修早已遍地苍痍,总有我们去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