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压了性子,沉着嗓音问“那只兔子呢”
他话音一落,整个院子中出现了一种古怪的静默。
星辰咬着下唇,索兰仙姑哼了一声,两个宫娥也垂了头。
终于一个小宫娥忍不住撇了撇嘴,“你们怎么都那么关心那个妖女啊”
青风“我们”
星辰终于开了口,眼中微微有些难堪地道“她被神君带走了。”
青风“什么带走了”
星辰不再出声。
仙姑哼了一声。
青风心中涌起了一些思绪,脸色越来越难看、转身向东厢健步而去。
宫娥有些莫名其妙,问道“少将军这是怎么了”
星辰紧紧攥紧了衣裙。仙姑眼中露出了一分阴狠,“这个专会勾引人的祸水。”
祸水天婴坐在织布机前大大打了一个哈欠。
打完哈欠她继续织布,妞妞的衣服已经做到了十二岁,十二岁后她已是少女,所以布的图案也更加绚丽复杂了些。
她听见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分明不是容远的脚步。
而且这几日,容远压根就没有出现过。
她想了想外面可能的来人,眉头拧了起来。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青色劲装的少年出现在了门口,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那凌乱的床单。
他那双明亮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阴霾,眼底开始泛红。
几乎是哑着嗓子道“你怎么在这”
来人果然是青风。
天婴知道,他误会了什么。
前世他知道自己和容远关系的时候,也是恨不得将自己活活地剥皮。
但是天婴懒得和他解释,继续将梭穿入线中。
少年见她沉默,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再次看着那凌乱的床单,大步走到天婴面前,手中的玉兔冰灯哐一下掉在了地上。
他跪坐下来,一把抓起了天婴拿着梭子的手。
紧紧攥着她的手腕,用一双猩红的眼看着她,几乎是恶狠狠地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天婴吃痛,想要运力推开他,不想少年此刻像是一座时刻就要爆发的火山,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他几乎是从胸中发出了低吼一般的声音第三次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天婴竟觉得,此刻的他,比前世还要可怕得多。
她看着少年那双眼,记忆中虽然讨人厌,但是却明亮如星的眼睛,现在像黑色的漩涡像要将自己吞噬。
天婴觉得如果自己不解释,这发疯的小兽不知道会做些什么
可是,天婴心中实在不屑与他解释,只是这么执拗地与他对视着。
这时候,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放开她。"
带着不怒而威的威慑。
天婴抬起头,这是她搬过来后第一次见到容远。
容远再次穿回了白衣,白衣让他更加出尘,却也更加显得冰冷。
他一双淬冰般的眼,落在青风的身上。
那是一种自上而下的威压。
像凝结千里的冰原。
却也像一场滔天怒焰的冰火。
容远对于青风来说,向来是师长一般兄长一般的存在,也是自己飞升之后,北极星一般的存在。
永远指引自己。
而这一刻,青风大脑一片空白,只是与他这么对视,用那双深渊一般的双眼。
天婴觉得两人之间有些奇怪。
那种奇怪的涌动,让天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之余,也有些窒息。
终于,青风败在了容远的威压之下,他松开了天婴的手臂。
天婴发现他居然在自己手上留下了一道红痕,她揉着手臂,愤怒地站起来。
青风却道“兔子,你先出去,我有些话想跟神君说。”
天婴确定,青风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他支开自己,准备去劝诫容远,让容远离自己远一些。
这些倒也不是天婴的空想,毕竟前世,青风就是这么做的。
天婴懒得淌这滩浑水,她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房间。
跪坐着的青风,缓缓站了起来,与容远对视。
天婴落下的梭子拖着一根红线,慢慢滚到了两人之间。
青风终于开了口“神君,你是什么意思”
青风紧紧攥着拳头,凝视着容远。
容远目光上移,慢慢扫上了他的脸,他薄唇轻启,冷冷吐出两个字“放肆。”
他声音低沉,冷冽,带着不怒而威的力量。
青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以下犯上。
容远于他来说是师长一般的存在,绝不可忤逆的存在,自己刚才对他说了什么
此刻容远静默地看着自己。
依然像一尊冷漠,庄严,无动于衷的神像。
被他如此凝视,青风瞬间觉得自己那些心思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