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时,只见自家那美貌矜贵的教主端坐桌前,正用挑剔的目光打量坐在对面的丁卓。
他们二人默不作声的侍立到慕清晏左右两旁。
丁卓放下两管袖子,坐到慕清晏面前“慕教主不用再复述一遍,该说的师妹都跟我说了。我一直躲在外头,至今没有回青阙宗,就是信了昭昭师妹。”他心无城府,堂皇说来,自有一种熟稔信任的口气。
慕清晏蹙起浓深的长眉,猜疑道“这样匪夷所思之事,昭昭一说你就信了”他讨厌所有和蔡昭熟稔的年轻男人。
“当然相信。”丁卓道,“近两年宗门中事多,所以没几人注意到师父已经许久没有亲自指点我们练功了。我本来以为师父是旧伤未愈,谁知”
他重重道,“有一回我摸进师父的功房找秘籍看,却发现他打坐的青玉莲台中间,竟然匀匀的凹陷了下去。”
慕清晏微微皱眉“青玉石至刚至坚,哪怕是艳阳刀都未必能一刀劈碎,看来戚云柯内力剧增啊。”
丁卓在粗陶碗中倒了些冷水,仰头一口喝干“师妹性子大方,当初揭穿邱人杰那个冒牌货后,将雪鳞龙兽的涎液东送西送的,光是雷师伯的药庐就存了一大瓶。如今细想,师父不再指点我们练功正是从师妹拿到涎液后开始的,而我摸进师父的功房则是在两三个月后。”
慕清晏眯眼“戚云柯的修为几近登峰造极,短短两三月间,他的内力怎会无缘无故的飞速提升除非是开始修炼了紫微心经。”
丁卓点点头“当时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当师父是碰上了什么机缘巧合才修为大增的,可惜之后我再也没机会摸进师父的功房。而这一年多来,师父在人前始终假作修为如常的模样。我正自深觉不解,听了师妹的话,才恍然大悟。”
他叹道,“师妹修习的功夫温良正派,人又聪慧剔透,我以后一定要多向她学习,不能只顾埋头修炼,心思清明了,练功才更有进益。”
慕清晏长眉一轩,坏水汩汩冒出。他微笑道“丁少侠真是风光月霁,谦逊自省,实乃天下匡扶正义人士之福。只是不知小蔡女侠为何撇下丁少侠,独自离去。莫不是她在心中暗暗瞧不起丁少侠这个师兄”
丁卓毫无所动,直言道“昭昭师妹不是那样的人。我与她分别时说好了,二师兄伤势太重,不能没人照看,所以师妹叫我先找地方安置二师兄,她说她办完了事会来找我。”
慕清晏心中泛酸,再道“她一个小小女子,出门办事到底不如丁少侠得力。照我看来,她若真器重丁少侠,就该自己照看戴少侠,让丁少侠去办事。”
丁卓依旧答的一板一眼“慕教主过奖了,师妹虽是女子,年纪又小,但修为远胜于我,更别说轻功了。我与师妹曾比试过一回,若非她手下留情,我都要趴在地上吃土了,之后她又耐心劝导了我好几回唉,师妹其实对我真挺好的。”
慕清晏进谗言不成,反把自己气了个半死,便愈发讨厌眼前之人,进而讨厌天底下所有的师兄们,恨不得天底下所有的师兄都死光光他不禁思忖将丁戴二人弄死在这座小院,栽赃给戚云柯,并瞒过蔡昭的可能性。
游观月见自家主上面色不虞,立刻猜出慕清晏已生了杀心。他与丁卓虽无交情,但想到蔡昭待自己与星儿素来温厚,忍不住想当一回好人。
他侧过身体背对着丁卓,以唇语示意教主,这人就是个愣头青,您别往心里去。
上官浩男本是一肚皮怨气,百忙中抽空察言观色片刻。他叹了口气,也侧身面对慕清晏,以唇语直截了当的说道属下有三位夫人,多少知道些妇人心思,姓丁的傻里傻气,嘴里没个把门的,给教主您提鞋都不配,就算昭姑娘瞎了,也不会看上这愣头青的。
这句单刀直入,说的慕清晏心头一轻,不等他表态,对面傻里傻气的丁卓彻底救了自己一条小命。
“唉,师妹什么都好,就是尘缘之心太重,难免练功不够上心。对于修武之人来说,还是断绝情爱之念的好。”丁卓摇头叹道,“我是已经打定主意终身不娶了,可我看昭昭师妹甚是眷恋红尘,估计将来必是要嫁人生子的。唉,可惜,委实可惜了。”
他一脸痛心惋惜的模样,慕清晏顿时龙心大悦,前嫌尽消。
游观月与上官浩男心头一松,知道危机暂时解除。
这时,丁卓忽的两眼一翻,直视对面,质问道“师妹说你也打算练紫微心经,所以坐视师父抢走紫玉金葵。”
慕清晏喜怒不定,闻言顿时脸色一沉“紫微心经本就是我教至宝,我身为教主,为何不能练你师妹若不高兴,大可以好声好气的开解我,谁知她狠心如斯,我对她百般牵挂,她却说舍弃就舍弃。大丈夫生于世间,怎能受人这般欺侮”
游观月与上官浩男心道完了,估计又要剑拔弩张了。
谁知丁卓竟然点点头“这话说的不错,紫微心经威力如此巨大,直如在爱财之人面前放上一大堆财宝,天下恐怕没几个人忍得住。慕教主想练,也是人之常情。不过这门功夫着实邪门,有伤天理,唉,还是不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