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渊看了看手上的冥币,他看着手上的纸币从边缘开始泛红,也不知道是义愤填膺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反正模样看着像极了常人撒谎后耳廓发红的模样,一时有些无语。
他觉得对方这话说出来可能连自己都不信。
时煜看谢临渊垂眼看着自己不吭声,以为对方是不相信他的说辞,忙再接再厉地继续补充道“小谢,你一定要好好改掉过去的那个坏毛病,再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看看我。你看这个世界哪有你想象中的这么糟糕。”
“而且说真的,在你之前,或许还是小画比你要更早在这里定居呢。他都愿意和你分享自己的家,你怎么能把他反过来赶出家门呢。”
画中人影配合地掐出几句哭腔“呜呜呜,二哥,我真的不想就这么离开这个家。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过要害你的心思。就是早上您还没发现我的时候,我都安分守己没动过一点歪心思。”
当然,没动歪心思的最主要原因是因为打不过。只不过这个极其朴实的理由实在不方便在这种时候说出口,这容易破坏那些好不容易才营造出来的氛围。
谢临渊都不知道这个画中鬼到底是又想到了些什么,由此突然改口来了个这样的称呼。甚至他都不知道,明明半分钟前时煜说的还是“他想加入这个家”,这会儿在另一个厉鬼口中就直接过渡成了“我不想离开这个家”。
而在场似乎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却也对此适应良好。在听到画中鬼的辩解后,时煜也把纸面上的人像转过来看向他,期期艾艾地喊了句“二弟”,瞬间让他梦回三国演义。
谢临渊看着眼前的这场感天动地兄弟情,在确认了那张挂画对他无害后,顺手把手上激动到哆嗦的冥币放到了画框上让它们互相交流感情,自己穿过外面面积不大的客厅,走到了卧室。
夜晚,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这座笼罩于暗色下的小镇看着也显得越来越危险,白天在自家门口,被插着香的香炉和祭拜的nc吓到半死的青年轮回者战战兢兢地捏着钥匙,最终还是选择原路返回,回到了那间无限系统分配给他的出租屋。
他听到身后仿佛有窸窸窣窣的脚步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仿佛就要这么一直长久地跟着他回到住所。然而当他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身后时,身后那条一直绵延至黑暗中的小路表面上看着又像是没有半点异样。
青年就这么忍着害怕一路回到了住所。当他站到房门前用钥匙开门时,他感觉无数道恶意贪婪的视线直直地捅穿了他的身体,耳边也跟着传来了不少意义不明的呓语,仿佛此时正有什么人站在他身后谈论着他。
这让他拿着钥匙的手也不自觉僵硬颤抖,钥匙在锁孔外磨蹭了好久才成功打开这扇紧锁的房门。
所幸当他打开门后,所有恶意的视线和含糊的呓语都在这一刻远去,这让青年至此终于能松开一口气。
他抬脚走进房间,行走间脚尖却像是突然就踢中了什么坚固的东西,脚趾在这样反作用力的力道下被咯得生疼。
他下意识地想要低头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青年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在他眼前,一尊十几公分高的木制雕像就这么立在玄关走廊正中。明明就是这么个看着再轻巧不过的木雕,居然在被一个成年男性踢中后反而还稳稳地立在原地。
当然,假使他今天大着胆子去镇上的神庙看一看,就能发现这个木雕上的人像就是这个小镇上的住民所共同崇拜供奉的对象,从而迅速发现问题。
青年看着这尊木雕,不知怎得居然感觉有些神志恍惚。他耳边响起了鸣奏的庆贺礼乐声,一个魁梧威严的神明就这么突然立在他面前等待他的参拜。
他下意识想要俯身跪倒,耳边的礼乐声却在倏忽间就有了个生涩的停顿。也就是在这个瞬间,那位魁梧威严的神明露出了狰狞的鬼相,脚边堆积成山的鲜花和供品也变成了累累的白骨。
青年瞬间清醒了过来,他挣扎着往后退了几步靠在门上,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神像,却发现木雕的模样与印象中不久前的模样有了不同。
木雕对着他笑了。
那本就该像是个悲悯而庄严的笑容,出现在这样的一尊木雕上却显得格外吊诡。
难道他今晚就要和这么一个东西一起过夜么青年看着木雕,感受着自己压抑到仿佛要随时崩坏的理智,最终尖叫着冲出了门外,最终淹没在了无尽的夜色里。
与此同时,谢临渊走进了卧室。以防万一,他还在卧室门的门后贴上了一张符箓。
也就是在他转身贴个符箓的功夫,在这个并不算大的卧室里,原本还能算是平和的氛围在这一瞬间颠覆。
耳边传来阵阵飘忽的礼乐声,它仿佛在诱惑这个房间里唯一的一个活人,教他跪下听从神的教诲。
只是这个活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很是叛逆。
谢临渊掐了个咒随意打散眼前的虚像。他走上前,俯身捡起了这尊木雕。
听着耳边还在絮絮叨叨地被倔强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