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说得是。”
秋实眼皮一跳,慢慢回过味来,“那陶小娘子原本是可以早些回去的,可偏偏与谢明瑜在巷里打情骂俏,像是刻意要给人看似的的。”
“大娘子,这个陶小娘子不简单”
秋实声音凉了下来,“她就是故意让您发现她的,府上的王妈妈是她的人,甚至只怕就连婢子前日差人打听之事也是她故意泄露的。”
南叙给自己续了一盏茶,“她既与谢明瑜有婚约在身,想来也认识几个府上的人。”
“这个娼妇竟敢算计大娘子”
秋练这才反应过来,“大娘子,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南叙轻轻吹着茶盏里的茶。
绿色的茶水荡起波澜,她看着水波,眼睑一点点垂了下来,“算计不算计的,有什么重要的”
陶小娘子是苦命人,可她又何其无辜
是谢明瑜看中了堂舅的权势,是谢明瑜要娶她,陶小娘子为什么不去寻谢明瑜的麻烦,反叫她看到这一切
她欢欢喜喜待嫁,自以为终于有了安身立命的家,可谁曾想,她的一切,全是堂舅的权势换来的。
谢明瑜待她从无半点情谊,甚至在与她大婚第二日便迫不及待偷偷娶了陶小娘子,让她成了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虽是个孤女,无父母长辈替她出头,可也不是这般任人拿捏欺负的。
“谢明瑜若不赎她出来,若不偷娶她,她又如何算计到我”
南叙低低道,“一切都是谢明瑜闹出来的荒唐事,我该去寻谢明瑜才是。”
“难道大娘子就这么算了”
秋练愤愤不平,“这也太窝囊了”
南叙轻摇头,“我虽好性,可也不容她这般算计。”
“况将军府可没说过,允许他在外面狐假虎威。”
既然决定丢开手,那便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秋实,你找几个贴心的人去教坊司走一遭,罪臣之后哪这般容易便能赎出来只怕是人出来了,身契还在教坊司。”
南叙一件一件吩咐下去,“还有,把我嫁妆请点一下,莫叫旁人动了我的嫁妆。再将这三月来府上支出的账本拿来,看近日有没有大笔支出。”
谢明瑜家境贫寒,之前与谢母挤在一进的小院子过日子,她嫌那院子实在挪不开身,订婚后,便派人打扫了南家的祖宅,想着婚后搬到祖宅住。
谢明瑜虽面上不好看,但南家已无男丁,南家的东西,自然都是她的,是她的,便也是他的,纠结抑郁几天,也就同意了。
想她大婚谢明瑜连一件像样的宅院都置办不来,又哪来的银钱去赎陶思瑾
需知哪怕背靠将军府,赎罪臣之女也要花上不少钱。
花钱赎人,再把陶思瑾安置在柳街巷,这里面的银子,说不得全是挪用了她的嫁妆。
思及此处,南叙肉疼得很,骗她感情可以,骗钱却万万不行,她的感情能值几个钱可她一辈子才能有几个钱
感情没了,她伤心抑郁几日便能缓过来了,钱没了,便是什么都没了。
她八岁便知道,钱才是让她安身立命的底气。
想想被谢明瑜白白花出去的大笔银钱,南叙心口都是疼的,她连喝几盏茶,才堪堪把骂谢明瑜的话咽回肚子里。
嗯,不能骂人。
她是清流之后,大家闺秀,哪怕失了父母,也不能让旁人说她是个没教养的野姑娘。
南叙缓过来神,又吩咐道,“再遣个伶牙俐齿的,将此事知会将军府,没道理一个姑爷能借将军府的势,我作为将军府养大的小姐却借不得。”
“是,婢子这就去。”
秋练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才是她家大娘子,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主意得很,捏了陶思瑾的身契,陶思瑾的身家性命便在大娘子手里,再叫知会将军府,便是借将军府敲打谢明瑜,如此一来,谢明瑜再怎样爱重陶思瑾,也不得不对大娘子低头认错赔不是。
至于那陶思瑾,则更是不值一提,哪怕她肚子里是个男胎,有这样的把柄在大娘子手里,也得压着性子在大娘子手底下讨生活,到那时,大娘子还是谢府的正头大娘子,谁也不敢将大娘子小瞧了去。
这样一想,秋练心里痛快极了,一叠声应下南叙的吩咐,便着急忙慌去做事。
她最是伶牙俐齿了,去将军府这件事,需得她去做才是。
秋实却没秋练那么乐观。
屋里只剩下秋实与南叙两个人,秋实给南叙奉了茶,“大娘子可是要与大爷丢开手”
南叙抿了口茶,“他既有心爱之人,我又何必阻了他的姻缘”
一句话,把她的态度表达得明明白白。
秋实叹了口气,“大娘子心里素来有主意,您既有这般想法,婢子也早些做打算。”
“也省得再叫那等子小人算计了去。”
主仆二人在这件事上达成共识虽是孤女,却也不容旁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