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一股热浪反击回来
我心头一震,被这锐热之力冲的心头气血四翻,马上回步五下,才能勉强站定,而对方也是连退三步,才重新稳定身形,然后居然还有些惊讶地“咦”了一声。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一身黑在洞穴的昏暗烛光下本就难以看清,只一双眼睛雪亮通透地看着我,好似也是第一次遇见我这么个掌法似的,里面装满了惊讶与震撼。
我也挺震撼的。
我这是头一次拿七成内力去烤人。
结果非但没把对方烤熟。
还差点把热浪都传回来了。
这股赤热掌力,这门内功路数,竟好像与我的“劫焰掌”一模一样
我待要再问,那人忽的闪身一动,又往黑暗处去了。
我本想跟去,可前方基本上是完全的黑暗,连一丝灯光都没有,而我又不熟悉这曲折回旋的洞穴,万一跟上去以后被人带到死胡同里了,那我还未见到仇炼争,还未把药带回去,就要被活活困死在洞穴里了。
于是我迅速折返。
同时调理胸腔间翻涌不息的热潮。
小常沉声道“你做得对,轻敌冒进,是为武学大忌。你这时若跟上去,很容易被他带到歪路,然后再也出不来。”
他想了一想,又奇怪道“可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的内功路数,与你几乎一模一样呢你不是独一份的嘛”
我也以为我是独一份的嘛。
所以我当时惊讶得很,不但思索着对方可能是什么身份。
等我回去的时候,就身上一震,迈不出脚了。
仇炼争已经回来了。
他手里抱着那十六七岁少年的尸体。
向来冷漠、骄狂,不可一世的他,此刻却似完全沉浸在悲伤里,五官浓郁得像裹了一层厚厚的灰,随时都能倒出来。
我也很难受。
我觉得我不该一直怀疑他的目光。
他的眼力在一千分里还是有五分的。
我叹了口气道“你没有看错他,他是个好孩子。”
这少年受了那背后一掌,眼眶都几乎融化了,在忍受这种非人可受的痛苦下,居然还记得仇炼争的嘱托。
他居然还让我先逃
这个傻孩子。
我把这话一说,他的神情却越发哀恨。
哀伤对着别人
恨意对着自己。
像脸上抹了一层千年万年的灰,连五官都痛的看不清了。
“他叫林雪堂,从小在宫里长大。”
“今年十七岁,还差一岁就成年了。”
他静静地看着那孩子黑洞洞的眼眶,颓然而悲伤道“我把他留下来,一是因为我无人可信,这宫里,处处都是内奸,人人都能背叛,我只能信任自小就在宫中长大的一批人。”
他说的没有错,这宫里本事稍微大点、年纪稍微长些的人,心都野得很。
“我想让另外两个人,和他互相照应,这样更易活下来”
“我更是想让他,和另外两个人,去保护受伤之后的你”
他顿了一顿。
沉默了许久。
“是我错了。”
“我害死了他们。”
他语气空空淡淡,宛如死水雪潭。
“你根本不需要他们三个去保护,不是吗”
一个像他这样凭一番意气而行事做人的人,等悲怒到了极点之后,竟似一切化有为无。等他蓦然抬眸的那一刹那,眼神中便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连悲哀和愤怒都没有了。
而我本来还有些困惑,但等看向了这三人的伤口。
心中一切了然。
因为他们的死法,实在是太像了。
像极了“猫爷”赵凭,像极了盛万里。
像极了是死在我手里的
我马上解释“不是我”
我把那黑衣人的事儿一说,仇炼争却只问“你是说,在这云隐宫的山洞里,恰巧来了一个和你武功路数一模一样的高手但他既不是你的师父,也不是你的同伙”
“倘若如此,那人在密室前杀了这三人,应是冲着你去的。可他和你对了一掌之后,他就逃走了他没有趁着你有内伤继续追杀”
“而且,他对这山洞的路线还无比熟悉,在黑暗中也能来去自如”
“所以,你是想告诉我,云隐宫还藏了一个和你武功路数完全一样的高手,这个人在此潜藏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他以一种极为寡淡的语气说完这些话,我自己也听着觉得相当胡扯和荒谬。
因为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造成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伤口。
更别提那几乎一致的内功路数。
而且一个这样的高手在这儿藏了这么久,仇炼争怎会没有察觉宫里其他人又怎会没有察觉
倘若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为何在内乱发生时,不跑出来大肆屠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