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大叔,友香今天好点了吗,喏、我给她带了些糖。”
“是垣光啊,进来坐坐吧。”
“今天来的外乡人不多,我顺便来看看友香。”垣光很自然熟地盘腿坐下,手上抛着一颗糖,将其他十多颗放在了男人手边。
“多亏了两位医生带来的药,友香今天有些好转了。”
“嘁,总算不是庸医了,之前那些庸医啊钱收了,病没得治,我看啊这些都是黑心的,比咱们村人的牙齿都黑。”说完,垣光自嘲般笑了笑。
垣光半个身体缩在阴影里,还有半个身体露在阳光下,他继续抛着手心里的那颗糖,眼神却眺望不远处的群山里。一只黑橘相间的长尾山雀从山林里显出身影,他的目光随着山雀的飞行路线落在了田地里的一个稻草人上。
稻草人就是为了防止鸟类偷吃农作物所以制作出来,万物皆有灵,长尾山雀可能不知道,又或许明白。它不怕生的站立在稻草人的一只手臂上,跟随稻草人的衣物随风摆动。
“哈哈哈,这是哪个小屁孩给稻草人套的破花布啊。”垣光指着那个稻草人放声大笑。
男人保持缄默,他觉得垣光并不需要他的附和。
“我先走啦大叔,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呢。”
垣光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后起身离开,往山上走去。
男人数了下,垣光留下了十二颗糖,他稍作整理,放在了一个小盒子里。友香看到这些糖,一定会很开心。
记忆隔得比较久了,不过男人脑海里还留着一个淡淡的印象,那是年仅四岁的斋藤垣光和斋藤清水的模样,两人缓缓的跟在斋藤信一郎的后面,四岁的垣光有着小孩子的天性,对一切充满着好奇心,他一步一跳踩着他父亲的影子,旁边的清水就这么看着那父子两,面露温柔的笑容。
三个人的画面感被时间逐渐抹去,男人又想起了一个画面,斋藤清水奔向雨幕敲响一户户人家的大门,嘶哑的声音尽可能的放大,口中喊着洪灾来临。
那次的第二天清晨,还下着小雨,因为斋藤信一郎和斋藤清水通知及时,全村人没有死去,除了清水。
他无法忘记,众人得到平安后,跟随着斋藤信一郎不断寻找的踪迹,在河流的下游的一棵卧倒的枯树旁,找到了斋藤清水的身躯。她的头发缠绕在树杈上,身上满是泥泞,口鼻里也被灌满了泥沙。
因为全村房屋受损严重,清水的葬礼很简朴,四岁的垣光呆滞的眼神让他于心不忍。
那一晚,所有人都被清水拯救了。
也是那一晚,有个孩子失去了母亲。
之后接下来的日子,大家带着感激,为了回报清水的恩情,或多或少给予垣光同情及帮助,垣光那孩子也渐渐变得越来越陌生,他像个刺猬,绷紧着身体,把柔软的腹部不再摊开。
斋藤信一郎也陷入了一段悲痛中,但是他还有个儿子,他必须重新振作。
后来,由于积于洪灾中获得的威望,他获得了被选举成村长的名额,再过了几年,他的威信力在岁月的点点滴滴里越攒越多,他与前村长的女儿相爱了,那个女人也有着温柔的一面,斋藤信一郎看着她,想起了清水,这温柔的样子很相似。
于是他问他儿子,愿不愿意多个母亲。十岁的垣光愣了一下,随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新任村长的那一天,是与婚礼一起办的,村长这个职位,一般是由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担任,之前年龄最低的也有五十二岁了,才开始担任村长,现在斋藤信一郎不到四十岁的年龄担任村长已经非常了不起,村里三四十来岁的人渴望的望着斋藤信一郎,但又有点失落。
因为啊,一旦当上村长,任期上不犯什么重大错误也就一直担任了。
把时间拨回今天,男人准备好从村子外买来的早餐,喊醒了屋里居住的两位医生。
不过奈奈和化野早就醒了,两人在讨论些什么。
“这是从外面买回来的早餐,请两位医生用餐。”
“已经到这个点了啊,谢谢。”
“麻烦你了。”
奈奈和化野端过早餐,一边吃一边继续推测刚才的内容。
“所以你有头绪了吗”化野问道。
男人听到这个话题,没有马上离开,他也认真地坐着倾听,有关女儿治病的事刻不容缓。
“嗯,也算是找到了源头。”
奈奈说,「嗫」的由来不出意外可以肯定就是二十年前那一场洪涝带来的虫灾,有解决方法,只要全村搬走换个地方居住,这片土地已被污染,等一段时间不再饮用那里的水源和土地里的庄稼,再长期服用相应药物就可以解决,药物的问题可以交给她。
“只不过”奈奈停顿住了。
“只不过什么”男人紧张挺起背。
“其实我很好奇另外一种虫是怎么进入到她体内的,它是「嗫」的天敌,但是不会轻易寄生到人的体内,特别是孩子。”
“它叫「嚅」,一种灰色形态的固体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