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担心吧。
这一刻,她突然发现自己还是懂他的。
至少这一点他们都一样,长大了,很多事情不愿意让父母知道。
她抿抿唇,问“在哪个手术室啊”
“你是要去等吗”值班护士给她指了路,“从那个门过去,有块屏幕可以看。”
“好的,谢谢。”
唐杏走过那扇门,在屏幕上找到顾寒洲的名字,然后去找对应的手术室出口。
排椅上等着的人很多,但没有一个是等他的。
唐杏心头忽然漫起一股类似于悲怆的情绪。
无论他是谁,是以前那个骄矜纨绔的顾少,还是如今坐拥500强集团的顾总,在这里,他依旧还是孤身一人。
没有人会陪他。
仔细想想,他身边似乎从没出现过女人,至少她知道的一个都没有。在名利场上洁身自好的男人不多,顾寒洲算一个。
他心里永远只有工作,只有把这个父亲留给他的集团继续做大做强,让所有人都承认,他不是作为顾霆的儿子而站在那个位置,他只是顾寒洲,他比任何人都有资格站在那里。
这些他从没对她讲过,但今天她坐在手术室门口,望着头顶刺目的灯光,好像一瞬间全都明白了。
顾寒洲就是这样的人啊。
八岁以前身高长得慢,比同龄的男孩子矮一些,打篮球总是输,但还是倔强地想要赢,跌倒了爬起来,抢不到球拼命抢。后来他长高了,身高像小树苗似的往上窜,也再没输过。
十几岁跟狐朋狗友混得多,圈子里都是些纨绔一世祖,他学习也落下不少,后来发愤图强,为了考上帝都大学医学院,整个高三没出去玩过一天。
他不是因为什么崇高的志向而要去学医,仅仅是因为想挑战这个所有人都觉得难如登天的学科。
他学得很好,前途无量,曾经也是医学界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可惜大学还没毕业,父亲病危,集团乱作一团,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受命主持大局。
他改变了自己的前途。
但自始至终没变过的,是那颗不服输的心。
直到今天,其实他从来没变过。
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看见刘医生抬着手走出来,手套上都是血,唐杏眼眶一热迎上去“他怎么样了”
似乎有点惊讶,但也只是一瞬间,刘医生眯了眯眼,目光慈祥“别担心,手术很成功。”
唐杏一只手拎着输液袋,就这么任凭眼泪流下来。
顾寒洲在icu观察了一晚,第一天就被转回普通病房。
他虽然醒了,但身子还不能动,躺在床上像个木偶。
唐杏问了医生,说他可以喝点温水,就去给他倒了一杯,把床升起来递给他“你嘴巴都干起皮了,喝一点。”
顾寒洲脖子都没动,垂眸看了看她的手,意思很明显。
唐杏明白了,用勺子舀了一勺再递过去。
动嘴的力气他还是有。
喝了两口水,嗓子润了些,他有点虚弱地问“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
“怕您挂了。”唐杏漫不经心地说,继续用勺子给他喂水,“怎么说也是一块儿长大的,您要是英年早逝,我心里瘆得慌。”
顾寒洲轻笑了一下,似乎有牵到伤口,眉头皱起来“瘆什么干对不起我的事儿了”
“没有啊。”唐杏努努嘴,“我能干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
男人扯了扯唇,似乎想说什么,却没开口。
他垂下眸,继续安静地喝水。
“要说对不起你,也算有一件。”唐杏暗暗地咬了咬牙,嗓音压得很低很低,“之前因为那个谁,我对你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我现在知道了,你都是为我好。”
顾寒洲望着她,眉头好整以暇地挑了挑。
唐杏这辈子没跟几个人道过歉服过软,低下头,难得腼腆得连看都不敢看他“对不起。”
顾寒洲故作疑惑道“哪个谁”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道歉的唐杏“”
“姓林的还是姓李的前任还是前前任”顾寒洲一脸认真,“不好意思,你前男友太多,还都挺渣的,我一时半会儿有点对不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