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烙印。
斐望淮当初话说早了,他觉得她不会在乎他血统,但她却忘不了他魅的身份。魅会在月色中引无知者上钩,就像她在水潭边受到蛊惑。
那些书中香艳的字句,原以为早就抛在脑后,却被月圆夜之景激活,时不时涌上来侵扰自己,连带翻出曾经某些阴暗邪恶的想法。
她大概也不像外表般纯洁无暇,只是他们交往纯粹,她自然就表现天真。
但他展露出不纯,她也会变得不纯,一如交叠晃动的光影,难舍难分。
好在无我剑不会被发现,他当晚没察觉她的存在。
这是最值得庆幸的事,她刻苦修炼果然有回报,不会被友人抓住她偷看他洗澡。
楚在霜颓丧倒地,她在心底推算日子,纠结道“救命,能不能忘掉此事,到底该怎么办才好,现在见到他都怪怪的。”
又不是痛苦的事,为什么要忘掉小释大方开解,能被你看到是他的荣幸,就当检查一番他修行成效,看看他练剑有没有健体效果,千金方药修还经常看人身子呢
“你真是为变态之举找到清新脱俗的借口。”
心境一变,言行就变,楚在霜过去跟斐望淮毫无隔阂,但由于月圆夜一事扭捏起来,忽感双方亲密无间的相处有问题。她以前被人打趣也没事,现在却浑身不对劲,尝试跟他拉开距离。
但她想要后撤两步,却有另一人不愿意。
没过多久,不远处草地传来动静,躺地上的她一僵,感知到某人靠近,又不好跳起逃跑。
“为什么不回信”
雪衣银扇,墨发高束,眼前容貌清绝的男子,不是斐望淮还能是谁。他唇角微弯,露出一丝笑意,问话语气温和,唯有那双漆黑眸子有点发凉。
楚在霜猛然坐起,她眨了眨眼,故作惊讶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斐望淮一瞥棋盘上拆开的千纸鹤,他眼看她避而不答,不依不饶地追问,“为什么不回信”
如果他特意施术,可以用引魂银寻她方位,但她没法找到他,后来提出用千纸鹤传信。这是四人在浮游街寻觅的小玩意,他们用千纸鹤彼此联系,不会传重要信件,基本都是些闲话。
斐望淮最初颇感无趣,又见他们频频来送信,偶尔下山时折一两个,简要说两句自己近况。
谁料她闹着玩送信,现在却又不回信了。
楚在霜瞧他变脸,她目光闪躲,干巴巴道“主要你下山任务多,每次都发那一两句,我也不知道回什么了。”
他每次送信就一两行,无非是时间、地点、任务,毫无新鲜事可言,不用拆都能猜到。
“这是怪我的意思了”斐望淮质疑,“你以前不也能回一大堆”
“最近忙,没顾上,药田的事太多了。”楚在霜摆手,她为表真挚,还捧起千纸鹤,“你看看,我连我哥的信也没回,都还没来得及,你们就回来了。”
毕竟兄长对凡事都“无妨”,他也经常慢半拍回信,知道千纸鹤并非急事。
斐望淮将信将疑,总算不再追究此事,但显然还有点不悦。他瞧她起身时腰绳散开,随手扯过那根耷拉的红绳,正要将其拉紧编好,却见红绳被猛然一扯,硬生生从手中溜走。
他面色一怔,诧异地抬眼,不懂她何意。
楚在霜一把扯回腰绳,麻利地打出红花,洋洋自得道“我现在会编了,编的比你要好,你编的不行了”
他听对方自吹自擂,望向那朵红花绳结“没看出有什么差别。”
她伸出手来,佯装要碰他“那我给你编一个。”
他果然避开“不要,幼稚。”
楚在霜见他侧身,总算远离自己,微微松一口气。她如今心结未开,往常亲昵的动作,仔细揣摩都透露暧昧,再没法像少年时浑然天成、无拘无束,不可能肆无忌惮地等他近身,做出些系腰带或擦脸之事。
现在想来,她过去兴奋时还曾拉扯他,只是他身姿敏捷,总能迅速地躲开,显然比她更懂男女之防。
越回忆往事,越感到愧疚,为什么她有点流氓
嘴上说他是好姐妹就算了,总不能真不把他视为男修。
究竟哪里出差错,难道是他们总弈棋闲谈,进行心识方面的交流,便忽略外在身体上差异。
不得不说,月圆夜的水潭彻底戳破一切,连带过去影影绰绰的东西,都在那晚显露无疑。
正是反思之时,她突感发髻微动,被惊得瞬间回神,猛地转过头来。
斐望淮不料她那么大反应,拈去垂云髻上的草叶,淡声道“有杂草。”
“谢谢。”
“你今天是哪里不舒服么”他疑道,“看起来一惊一乍的。”
“只是在想门派大比的事,据说岛内会进来很多人。”楚在霜忙道,“你回来时有没有看到岛内修士山下热闹么”
“没有,据说过两日才正式开岛,但红尘泽有些变化,店面都布置起来了。”
“那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