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秋端详对方片刻,便开始在记忆中搜寻对方的脸
很好,她见过他,印象不深,不过听到过其他人称呼他。
这人好像
姓林
是不是叫林世仁
谢知秋回忆起对方姓氏,便主动出言“林兄”
“啊太好了萧兄想不到这么多年没见,你还能记得我”
这学生倒是没什么恶意,一副高兴的样子。
“你离开白原书院以后,我可担心了你好一阵子,现在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其实你走了以后,上课都没人反驳先生了,感觉无聊得很。”
“嗯。”
“萧兄,今日难不成也是来参加秋闱的吗”
“是。”
谢知秋不太清楚此人和萧寻初关系友好到什么程度,说话十分小心,尽量不透露多余的信息。
说到最后,对方便感慨道“萧兄,多年不见,你好像变了不少,话比以前少多了。”
谢知秋对此从容不迫,只道“时过境迁,感悟不同,人自然会有变化。”
“看来萧兄这些年也不容易。”
“彼此彼此。”
两人寒暄片刻,对方又道“对了,今日秦兄也来了,是专程来送我们进考场的,现在大家都在抢着和他说话,忘忧你要不要也过去一趟”
谢知秋听到这里,倒是一滞,道“你是说秦皓”
“对啊,不然还是谁”
“秦皓不是三年前就中举了吗,今日为何还来”
林姓学生笑道“没想到萧兄你还知道秦兄中举了他来,自然是尽一尽同窗之谊嘛。而且正是因为他中举了,我们才非邀着他来啊
“秦兄可是上一届秋闱的解元啊且他当年才十六岁,你想想,十六岁的解元,世间都罕见说是文曲星也不为过了。
“这会儿大家都在抢着摸他身上的东西,好沾一沾文曲星的福气,讨个吉利呢。”
谢知秋顺着林世仁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秦皓正在不远处。
他被一群学子包围着,不少人正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要摸他的袖子或者手。
秦皓生得琼林玉树,他身着青衣,比绝大多数学子都要高,站在人群中仪态端方,十分醒目。
他脾气不错,任由他人与他碰手,完全没有生气,反而风度翩翩。
说来也巧,秦皓似乎察觉到远处有人看他,也望过来,正与谢知秋对个正着。
秦皓一怔。
谢知秋没有回避,反而堂堂正正地与他对视。
不得不承认,秦皓在各种意义上都是个优秀的人。
谢知秋并不想与对方成婚,但她其实也没那么讨厌这个人,甚至以前有些时候,她和甄师父、李师父一起看秦皓送来的文章,她也会略带欣赏地觉得,秦皓的文章写得不错。
她和秦皓家世相仿,接受的教育相似,很多时候,她其实都赞同秦皓的政见和想法,正如他们两家长辈说的,他们聊得来。
她一直认同秦皓会前途无量,也在内心觉得他将来如果入仕,会成为一个不错的官员。
只是,她认为秦皓的文采能力很不错,却不想和秦皓成婚。
她也有自己的命运想要抉择,有自己的理想想要去完成。
她不想仅仅成为秦皓人生鸿途里的一小部分,不想成为他的“锦上添花”,也不想成为他生命中一个可能有一点用、但本质上只是陪衬的点缀。
不过,这一刻,谢知秋面对秦皓,感觉忽然有点陌生。
在以前,没有人会让她去挑战秦皓。
她拥有的选项是,要不要嫁给他,以及成为他的妻子以后要以什么方式帮他的忙。
可现在,过去的选择全都消失了,她站在了与秦皓相同的比试台上。
她是同场角逐之人,未来可以是他的对手,也可以是他的合作者,而不是只能将他看作“人生依仗”的候选人。
这种感觉,很新奇。
但是不坏。
谢知秋深深地吸了口气,感受着这全新的情绪在胸中跃动的感觉。
同一时刻,秦皓好像认出了“萧寻初”,对她微微点了下头。
谢知秋面无表情,矜持地回以颔首。
一旁的林姓学生问她“萧兄,如何,你也去摸摸秦兄的袖子,讨个好彩头”
“不了。”
谢知秋平淡地道。
她转过身,没有再看秦皓,只说“我想先进考场,该走了。”
比起彩头,她更想依靠自己。
“这么早”
林姓学生有些吃惊。
“可是进去就出不来了。萧兄,你上回没考可能不知道,里面挺闭塞的,吃喝拉撒都不方便,不如半夜再”
他话音未落,只见天空一暗,接着哗啦一声,一场大雨竟从天而降。
这时节的秋雨少见,还下得这么突然,在贡院外头的学子没有准备,当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