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魏玘。
魏玘仍未抬头,翻过一页书,眉峰纹丝不动。
阿萝转眸,又看川连,道“好。你教吧。我会好好学的。”
她只想,今日之事不难理解魏玘教她越语,是为听她笨拙、寻她开心,那他旁观她学习用匕,大抵也是有心看她出丑。
川连颔首,退开。
二人说话间,又有典军搬来一只木人,立于校场中央。
川连摸出另一柄匕首,道“阿萝娘子,请看。”
言罢,他提起右步,将匕首反擒掌中,横出一臂,划向木人前胸。
阿萝还未回神,木人的胸口已多出一道划痕。
川连道“娘子请学。”
阿萝怔住,道“你是要我学这些吗”
川连颔首,称是。
阿萝圆睁杏眸,一时怔住,不知如何回话。
川连皱眉,道“太难了吗”
“我可以再演示一回。娘子谨记,你出臂时,须先”
“不是的。”阿萝打断道。
她看向川连,认真道“我不想学这些,我不喜欢。”
自从那夜,她被魏玘捉住匕首、眼见他鲜血淋漓时,她就知道,伤害别人的滋味并不好受。
“川连,能否请你教我其它的也可以用匕首,但不要伤及旁人。”
川连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回应。
“叩。”书本一扣。
魏玘撩袍,起身,来到两人身旁。
阿萝栖于阴翳之下,抬眸凝他,与一双冷沉的黑眸相对。
只听魏玘道“川连。”
川连一愣,会意,双手奉上匕首。
魏玘接过,将匕首抛接两下,踱出三两步外,又抬颌,道“躲开些。”
是在与阿萝说。
阿萝不知他意图,心口莫名发紧,却仍依言,退到后方。
川连道“殿下,得罪了。”
话音刚落,他抽出腰间剑,作刺姿,向魏玘迅攻而去。
阿萝双肩一颤,不禁屏住呼吸。
尚不待她发出惊呼,魏玘已右步上提,反擒匕首,向川连横出手臂,割其胸膛。
此间招式,与川连演示完全相同。
一
切按部就班,眼看川连竖剑格挡,魏玘却突然更进一步,右足前绊,手腕上顶,封住川连步法变换,以匕首划往人面庞。
“魏玘”阿萝急呼。
瞬息间,刃尖停滞,与人眉心相隔一寸。
魏玘持匕,居高临下,轻易制衡川连,压迫感更胜尖峰。他手中匕首,分明只是凡物,远不如匣中精巧,却将日光也割破。
阿萝背脊发冷,一颗心怦怦乱跳。
“看见了”魏玘道。
他收臂,将匕首递还川连,走到阿萝面前,环臂俯瞰她。
“这才是招式全貌。川连教你,已颇为克制。”
阿萝知道,此言不虚。她能看出来,相较川连,魏玘更为流畅、完整,且处处是杀招。可是,她方才能懂,此刻却想不明白。
“你为何非要我学这个”
魏玘闻言,眯目,并未立刻作答。
阿萝凝定心神,瞧着他,道“我不喜欢这个。”
她读过许多书,其中有山水图谱、天地百兽,也不乏武侠轶事而她向来不爱杀伐,不爱与人争斗,更不爱江湖快意、刀光剑影。
“我不喜欢用匕首,也不想伤害旁人。”
魏玘挑眉,兴致盎然,似是觉她有趣,道“是吗”
“那你当初为何用匕首指着本王”
提及从前,阿萝不答。她垂睫,看向魏玘右手,虽见他纱布已拆,仍不免泛出几分愧怍。可她又想,是他非要强迫她,她才那样做。
她抿唇,道“因为你非要带我走。”
魏玘勾唇,眉宇漫上哂意,像是自嘲,道“所以,身怀利器,不为杀伐,也可为自保。”
阿萝不接他话,只垂首。
魏玘又道“你知不知道,当初在陈府,陈广原想对你做些什么”
阿萝这才抬头,眸光懵懂显然是不知的。
魏玘见她如此,眉关淡拧,很快又松。
他不多说,只道“阿萝,你记好。这天下有千万人,并非全是良善之辈,自有人居心叵测、图谋不轨,远超你所想。”
阿萝轻声道“我清楚。”
来到上京后,这是她体验最深刻的事。如鱼杏儿、秦陆、陈广原等,她已经遭遇过了。
魏玘扬眉,道“知道就好。”
他舒出半息,又道“你对付他们,该像对付本王一样。”
阿萝一怔,仰面瞧去,只见魏玘唇角上扬,神色欣然,似乎兴味正盛。
可她清晰地看见,他眼里无笑,像墨,落绘纸上,结出薄淡的凉霜。那里凝着郁结,是浓重、深沉的一团,压住了其余颜色。
她惊讶,也困惑这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