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厂没有姓邓的主任,姓郑的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郑国强。
要不怎么说巧了呢
不过他们一家子对钢铁厂都不是很了解,所以趁着周厂长来家里吃饭的功夫,问了周厂长。
“你们问这些做什么”周厂长老兵的雷达开始启动,瞬间察觉到不对劲。
沐戈壁可不会为郑国强遮掩,便将杨长清说的事告诉了周厂长。
周厂长知道这件事后,沉默了好半晌,才开口说道“能开竞标会也不是坏事。”
竞标会当然不是坏事,但,给矿场出主意开竞标会的人却不能是河东县厂子里的领导,若说动矿场开竞标会的是其它县的人,周厂长说不定还能给他竖个大拇指,赞一声脑袋瓜灵活。
但是吧这人一旦出现在河东县。
周厂长也忍不住在心里暗啐一声吃里扒外。
一个省有十几个市,一个市又有十多个县,可想而知县与县之间的竞争有多强烈,甭管河东县的砖厂是大是小,但距离矿场最近的县城就是河东县,无论是距离还是路况,都是河东县的最好最方便。
要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砖厂的单子还能被别的县抢走,到了年底去市里开会,怕是要被别的县给笑死。
所以这矿场里需要的东西,但凡河东县有的,能造出来的,河东县都该迎头赶上才是,决不能被人抢了生意。
“不过,这人也着实有点不行啊。”
周厂长给了个客观的评价。
“岂止是不行啊。”
鹿仁佳咧嘴,一脸嫌弃厌恶,情绪反应很大。
周厂长自认为对鹿仁佳也有些了解,只觉得小田同志这个儿媳妇向来大大咧咧,这还是头一回在她脸上看见这样明显的厌恶呢。
“说来也不怕周叔笑话,我这人打小就命苦”鹿仁佳又把自己的身世告诉了周厂长。
如果周厂长真的要和田雪结婚的话,她的事周厂长早晚会知道,倒不如趁这个机会一并告诉他,还能加深他对郑家的不喜。
周厂长听着听着那表情就变了,整个人一个懵逼加难受,眉毛本来就黑,这会儿还皱的像两条毛毛虫似的,显然,被鹿仁佳口中的家人给恶心到了。
当然,更叫他气愤的还是郑国强的作风问题。
“砰”
周厂长一拍桌子“岂有此理,这事要是真的,当真要严肃处理了。”
“这是真是假我也不晓得,不过我瞧着文秀拿这事儿威胁他,估摸着是确有其事,不然的话,大伯哥哪有叫弟媳妇拿这事儿做把柄的,多恶心啊。”
这话倒是也不假。
周厂长也没为难鹿仁佳,但是这件事既然他知道了,肯定要好好调查的,要是郑国强真的作风不正,乱搞男女关系,那就是组织的叛徒,这种人决不能继续留在组织内了。
不然的话,他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威胁道县城利益的事。
而且
郑国强这一次的举动太过蹊跷。
他是钢铁厂的人,为什么会来管矿场和砖厂的闲事
周厂长觉得这里面肯定还有事儿
“这事儿得严查”大
公无私周厂长落定话音,显然,郑国强想瞒着的事儿是瞒不住了,想必周厂长肯定会秘密上报,然后秘密调查吧。
看见郑家倒霉,鹿仁佳就高兴。
“我去做饭,周叔晚上留家里吃饭啊,戈壁,你好好跟周叔聊聊天。”鹿仁佳心情一好,就决定给周厂长多做两个菜,起身对着沐戈壁挤了挤眼睛,便哼着歌去了厨房。
顺利接收到鹿仁佳暗示的沐戈壁对着周厂长龇牙一笑“周叔,我俩好好聊聊呗。”
他没大没小的揽住周厂长的肩膀,带着他往自己的绣房去了。
鹿仁佳盘算着人数,淘了两把米,在炉子上坐上陶锅炖粥,又拿出一把云丝泡着,忙完这一切后,就抓了一篓子花生,端了个小凳子坐在院子里剥花生,顺带竖起耳朵听门口的姚姥姥和一众老太太说八卦。
自从上次张老太和姚姥姥和解后,最近邻里关系急速升温。
姚家母女都是寡妇,在街道上向来很低调,轻易不参与那些聊八卦的人群,自然知道的就没张老太多,而张老太这个人口风又不紧,许是因为豆腐加工点的事,对姚姥姥还有点小奉承。
于是短短的几天功夫,鹿仁佳都快把这条街道上十年的八卦都给听完了。
听得正精彩的时候,沐戈壁和周厂长就出来了,仿佛两个人只说了几句话似的,谁也不知道他们刚刚在绣房里进行了一场多么严肃的谈话。
沐戈壁咧着嘴,整个人笑的洋洋得意。
周厂长则是老脸微红,整个人都透着一份不自在的拘谨。
明明来姚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偏偏这会儿眼神游离,不是看天就是看地,就是不看人对,任何人他都不看,不然就能看见两只耳朵突然爆红。
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这么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