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婷婷是个狠人,刀下的狠。
郑国强是闻到血腥味才踹门的,结果就看见这个侄女生死不知的躺在床上。
郑国华还没反应呢,文秀已经连滚带爬的朝那边冲了过去“婷婷啊”
声音之凄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亲妈呢。
文秀扑到郑婷婷的房间里,一把将郑婷婷抱在怀里,朝着郑国华就吼道“愣着干什么,去推自行车去医院啊”
郑国华也被那一片鲜红给刺激的整个人都懵了。
这会儿被一吼,才猛地醒过神来。
“别怕啊,婷婷,妈在呢,妈在呢,婷婷啊,你这死丫头,你怎么这么狠心啊”文秀颤抖的手不停的搓着郑婷婷的脸。
“文秀,你别哭了,还是赶紧将婷婷送医院的要紧。”旁边一个微胖的女人也满脸都是焦急,她是郑国强的老婆周兰。
“你跑走,不要你假好心”
文秀猩红着一双眼睛,抱着郑婷婷宛如一只护犊子的母兽。
“你这是什么话”周兰蹙眉,有些不悦。
这些年她在家里说一不二,文秀这样她还真没见过。
文秀没理她,而是看向郑国强,突然跪在床板上,对着郑国强就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大哥,求求你了,是我不对,我不该跟国华结婚,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你的厂长位置给作没了,你要报复就报复到我身上吧,让我死吧,不要在作践几个孩子了,婷婷从小没了妈,是我一口奶一口米喂大的,家里的这些孩子,最可怜的就是她了,我是说什么都舍不得她啊。”
“大哥,我叫妮妮下乡,求求你们救救婷婷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妈”
郑妮妮气若游丝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下乡,让二姐在家吧,我马上就去报名。”
说着,就扭头往门口走。
恰好碰到将自行车推到大门口,正往屋子里走的郑国华,眼睛一翻,身子一软,人就倒了下去。
“妮妮”
文秀又惨叫一声。
郑国强从刚刚看见文秀磕头起,整个人的脸色就非常的难看,更别说听到文秀说厂长位置作没了这样的话,更是气的眼睛都红了,他回头看向周兰“到底怎么回事”
周兰的眼神顿时躲闪。
昨天下了晚班回来,她就已经从郑晴晴那边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虽然怪女儿作没了和林红兵的婚事,但一想到郑国华同意让郑婷婷先下乡,就没多说什么。
只要郑婷婷先下了乡,她就有足够的时间筹谋女儿的婚事。
她也没想到,郑婷婷这丫头居然胆子这么大啊
既然想死,怎么刀不割的再深点儿啊,还活着害人。
“先别说了,先送医院吧。”
郑国华抱着小女儿,急的直跺脚。
“对对,先去医院。”文秀也仿佛突然反应过来,急急忙忙的下床想要去抱郑婷婷,但她太瘦了,力气太小了,抱不动,最后还是郑国强抱着郑婷婷出了门。
一家也不敢声张,用个毛巾遮住伤口,就急急忙忙往医院去了。
到了医院里,医生还没上班,只有几个值班的,赶紧的先给缝针止血,另一个更是挂营养水,把她们姊妹两个安排在一间病房,结果都这样了,文秀还在病床前晕倒了。
被医生一针扎醒了后,脑子看起来都不太清醒,一会儿嘴里喊“婷婷,妈在呢”一会儿又喊“妮妮啊,妈对不起你”。
总之叫人听了心里都酸涩无比。
而等他们回了家,就看见刚起床的郑长俊手里牵着大房最小的女儿郑云云,两个人脸色惨白的站在郑婷婷房门口,眼睛盯着地上的那一滩血。
一家子又慌忙不已的给两个孩子压惊。
从始至终,郑晴晴都待在楼上没露面,仿佛楼下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你们也别折腾什么先下乡后下乡了,前天刚发的通知,凡是年龄够了的,今年都必须下乡。”郑国强烦躁的抽了口烟“趁着现在还有好地方,先下去才是最好的,到了后期去的地方更艰苦。”
这话一出,屋子里顿时一片安静。
郑国华转身蹲到台阶边,急的双手抱住了头。
自从昨天晚上田雪将初中的书借回来,夫妻俩就开始头悬梁锥刺股。
他们俩一个初中没毕业,一个拿了水份极大的高中毕业证,再加上上辈子的文字与这辈子不同,光看还能认识,抄也没问题,但叫他们默写,那就是为难他们俩了。
“是荷塘月色,不是何唐月色”
开篇就是两篇散文,两个人没别的学习方法,干脆抄书。
谁曾想开篇第一篇课文的文名,两个人四个字就默错了两个字,还写的歪歪扭扭,十分难看,夫妻俩互相批改对方的作业,鹿仁佳开口就是批评“真是笨死了。”
“说的好像你聪明似的。”
沐戈壁本子一摊,只见本子上的四个字占据了整整一张纸“字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