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还有之前逃走的北原大营的军马。”
之前说雪崩摧毁了北原大营,十万军马消失殆尽,但事实上并不是十万军马都死在雪崩中,毕竟,那雪席卷到此处,威力已经大大减弱。
最多是令北原人失去斗志无法再战,当时死了的虽也有千余,但溃逃而回的更多。
可他们必定也憋着一口气。
戚峰走到俞星臣身旁,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还没有开打,就先担心起来了放心吧,只要他们敢来,管他多少人,打就是了无非是你死我活”
俞星臣默默地望着他,自己可没有戚峰这样豁然的性子,他想要的是稳赢。
戚峰却又负手长叹道“如今我担心的可不是北原,不知道十七究竟怎样了。”
俞星臣想起来“是了,我也正还有一件事如果薛放、”他打住,又斟酌用词道“倘若今日尚无他的消息的话,我便要调威远的穆不弃前往夏州。”
戚峰起初不懂他之意,听完后心中很是不悦。
他竟是担心薛放有个万一,复州那里群龙无首,所以想叫穆不弃前去做主帅。
戚峰立刻道“不会,十七一定没事。”
两人正说着,就听见外头乱糟糟地,隐隐有狗叫声。
俞星臣一听,立刻向外紧走了几步,果真,只见小乖一马当先跑来,然后是豆子,最后才是斧头。
斧头磕磕绊绊地向内走,眼睛红肿着,一看就知道痛哭了很久。
俞星臣猛地看他这幅模样,心头一沉,脚步不由放慢。
戚峰后来居上,迎上前喝问“怎么了你这小子先前跑哪儿去了,叫人担心”
斧头看见俞星臣的时候,还能收敛几分,看到戚峰,竟踉踉跄跄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戚峰,哭道“戚疯子,十七爷他、他”
戚峰抓着他肩膀把他推开“什么你好好说话,不许给我流马尿”
斧头咬着牙,颤着嘴唇道“十七爷没了”
戚峰好像被雷打了一下似的,猛地松开他后退,吼道“你说什么敢胡说我揍”
俞星臣在旁,喉头动了动“斧头,你怎么知道的”
斧头哭着道“是那个该死的狐狸告诉我的,他说、说亲眼看到十七爷没了的”
“吓我一跳”戚峰的嘴唇抖了抖,大力摆了摆手“原来是胥烈,那小子最诡计多端,他说的话岂能相信他吓唬你的”
斧头道“不,他说的是真的,我看得出来他不是吓唬我。”
戚峰瞪向他。
俞星臣紧闭双唇不肯出声。
斧头吸了吸鼻子,又道“还有黎、黎渊也知道了他已经去追胥烈,他叫我带话给俞监军,他要杀了胥烈才回来”说到这里,斧头哇地一声又哭起来。
俞星臣一向清明的脑袋有些乱了。
他深呼吸,想要找到点儿不同的说辞,目光所见,却是豆子向着他身旁小步跑过来。
俞星臣若有所觉地转头,毛骨悚然。
他看见杨仪正默默地站在角门处,右手扶在门框上,正在微微地发喘。
戚峰心慌意乱,他绝对不相信斧头的话,但是又怕“万一”是真的。
猛然看见杨仪出现,戚峰本能向着她走了几步,欲言又止。
俞星臣口干舌燥“杨”
杨仪微微闭上眼睛,没有答话。
就在俞星臣也走过来的时候,杨仪才终于道“这两天黎渊在忙的,就是这件事”
她的声音极低,俞星臣微微握拳“是。”
杨仪道“为什么不一早告诉我。”她蓦地想起夏绮之前的解释,有点嘲讽地“是为了我好”
俞星臣听了出来,垂眸“是我的主意,黎渊本来想跟你说。”
杨仪笑了笑。
俞星臣知道她的脾气,心想她只怕又会发怒,毕竟涉及薛放便似是她的软肋。
不料杨仪抬眸看看他,又看看戚峰,最后目光落在满脸是泪的斧头身上。
她唤道“斧头你过来。”
斧头一边哭一边走到她身旁,委屈无法“仪姑娘”
杨仪掏出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柔声道“浑小子,你哭什么,你十七爷哪里有这么容易就叫他看见你这样儿,非得揍你不可。”
斧头呆呆地望着她,虽然不想在她跟前流泪,那泪水却如南丹溪河的水一样,奔涌的无法止息。
杨仪又道“放心吧,他应承过我,会好好回来的,你不许哭了,不然我不高兴。”
斧头反应过来,咬着牙,用力吸吸鼻子,抬起袖子擦眼睛。
杨仪又看向俞星臣跟戚峰,最终对戚峰道“你从南边儿就跟着他,难道不知他的脾气他岂是那种不堪一击的人要做的事还没做完,他绝不会撒下手”
戚峰虽然不信薛放轻易会死,但心里惶惶然的发冷。
听了杨仪这虽然不高却斩钉截铁的两句,他的鼻子一酸,却笑道“对,我也是这个意思我、我嘴笨说不出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