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前世的记忆,曾经言语要挟,如果把此事告诉杨仪,杨仪会待他怎样。
但是现在,俞星臣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跟杨甯所站的位置差不多。
假如薛放知道了那些事
薛放会待杨仪如何
他明明不该这样卑鄙,但确实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而在这瞬间门,俞星臣忽然体会到杨甯当时的心情,那种绝望,犹如穷途末路,近乎癫狂
“你怕他知道吗”不由自主地,俞星臣说出了类似杨甯那会儿的话。
当时杨甯说“你怕让她知道。”
而在俞星臣说完这句话后,杨仪的眼神瞬间门变了,从最初的平静,变得有些锐利。
“你什么意思。”
俞星臣想让自己打住,他不要如杨甯般变得“面目可憎”。
“没什么”他低下头,否认。
杨仪扶着床边站起来“所以你是故意对十七说那句话的。”
俞星臣皱眉,苦笑。其实连他自己都说不清,那到底是故意,还是被薛放逼的发了狠。
杨仪歪头看着俞星臣“原来我错了。”
俞星臣抬头“怎么”
“我以为我不向你如何便罢了,没想到如今竟是、你在报复我了。”杨仪轻声说。
“我没有。”俞星臣拧眉。
“你没有”杨仪走近了一步“你分明知道你的话有多厉害,你是能三言两语覆灭了一座城池十万大军的人,你怎会不知你一句话会如何”
俞星臣想开口,又止住。
杨仪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究竟想怎么样”
几乎走到俞星臣身边了,杨仪掩着口,吸气“俞大人,我现在已经是无父无母,我只有十七”
俞星臣听到这里,忽然道“不,你还有”
他重新看向杨仪,正色道“你还有我。”
杨仪抬手,似乎想给他一记耳光。
但她实在太过虚弱,手刚刚抬起,又无力垂落。
杨仪头晕目眩,蹙眉道“别、再说这种话”
俞星臣想要扶住她。
杨仪挥手“别碰我。”她向旁边扶住桌子“你如果想要我死,可以痛快一刀杀了我,别用言语凌迟。”
俞星臣咬了咬唇“我但凡有半点恶意”
“不是非得恶意才能杀人”杨仪咳了两声,气喘吁吁道“俞星臣,我不恨你了,你该清楚,但我也永远不会再你明白吗”
俞星臣缄默。
“那些旧事,就、就尽数埋葬了吧。或做一场梦而已。”杨仪竭尽全力让自己镇定“若你是为我好,那就别再别再招惹十七,或者我俞大人,算我,求你了。”
俞星臣失语。
杨仪主动向他“服软”,却是为了薛十七。
门口处豆子汪汪叫了两声。
有个古怪的大嗓门道“永安侯在这里吗永安侯,我给你问安来了。”
杨仪起初不知来者何人,直到小甘道“请止步”
小连道“这不是肥羊使者么。”
对方纠正“不是肥羊,是费扬阿。”
“原来是肥羊啊。”小连觉着奇怪,怎么会有人起这样的名字“您来这儿做什么”
“我多日跟永安侯不见了,这次有事来寻薛督军,自然要拜会永安侯。永安侯呢听说她病倒了我随身带了灵药献给她。”
杨仪才想起来,这正是之前鄂极国去大周京内的使臣费扬阿。
“俞大人,”她看着俞星臣“我说的够清楚了么”
俞星臣垂眸。
此刻那费扬阿已经走到门口,探头探脑,一眼看到俞星臣也在,道“原来俞监军在这里,我还想怎么没在前厅看到您呢。”
俞星臣回身“费大人。”
小甘跟小连见杨仪并没出声,便也没再拦着。
使者进内,稍微寒暄,看向杨仪“永安侯”本要说杨登的事,忽然发现杨仪这般憔悴的模样,惊得吸气“怎么、怎么永安侯竟又”
杨仪淡淡一笑“大人突然来到北境,不知是有何事”
费扬阿定定神,打量着她道“正是为了一件棘手的事情,就是这北原的人先前侵吞了我们的冻土重镇,之前又夺了几处地方,大周的皇帝曾答应过,要派兵相助我们的,可是复州那里没有得力的干将,我听闻最近薛督军在这里,倒是近便些所以贸然前来求援。”
杨仪心头一沉。
不料费扬阿见她沉默,便凑近了道“永安侯,我听说了杨老爷的事情,颇为难过。但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毕竟他已经去往天国,蒙受天恩永享万福了,活着的人自然也该尽快振作对了,这里距离我国并不远,如今我国跟大周交好,你不如去我国中做客顺便也散散心吧。”
鄂极国的风俗跟大周显然不一样,他们对于亡故的理解跟周朝亦有所不同,但之所以此刻邀请杨仪,却是使者惊羡敬佩杨仪之才能,觊觎已久,至今仍是贼心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