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逐渐柔和下来。
俞星臣向着杨仪欠了欠身。
杨仪在决明身边椅子上落座。
俞星臣继续问道“先前在王府门外你,为何会说那句话。”
决明先看了看杨仪,才道“他是恶人,他害了黄皮子,黄皮子盯着他,会报仇的。”
斧头害怕他这话听起来很像是“胡说”,怕俞星臣不高兴。
谁知俞星臣道“他怎么害了黄鼠狼”
决明皱眉,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俞星臣问。
决明点头。
他不知道王员外是怎么害了黄鼠狼的,却知道黄鼠狼会来报仇。
这种话任何人听了都会觉着这少年是在胡说八道。
俞星臣想了想“你看见黄鼠狼了么”
决明目光一直“我看到脚印了。”
“脚印”
决明抬起手比划了一下“黄皮子在绕圈,围着王家院子外,有脚印,饶了三圈。”
俞星臣屏住呼吸“你怎么知道是三圈”
“我就是知道,”决明脸色认真,“小时候娘跟我说过,不要招惹黄大仙,惹了他们,他们会报仇的,绕屋三圈,必定报复,屋主一定会、会”
“会不得好死么”俞星臣说道。一边招手吩咐了灵枢几句,灵枢出门。
决明低下头,像是默认。
俞星臣扫了眼杨仪,见她没出声,才继续道“我听斧头说,你之前在药棚那里,提醒过他那汤锅会坏掉,是吗”
决明用力点点头。
俞星臣对斧头使了个眼色,斧头倒也机灵,忙道“对亏你提醒,你前脚走了后,那锅果真就坏了”
决明却摇摇头。
斧头道“怎么了,我没说谎啊。”
决明道“坏的不是锅,是、是”
“是下面的铁架子”斧头叫道“你又没看见,你怎么知道”
决明被他突然高声吓了一跳,目光闪烁道“我、我就是看出来是坏的。”
这要是在一般人看来,自然是这少年在信口扯谎。
但俞星臣显然不这么想。
“听人说你之前、发生过一件事。”
决明呆呆地望着他,俞星臣道“王家那边,曾经有个老爷子据说以前曾经想要接你们回去的,他对你很好是不是”
决明没回答。
俞星臣道“可惜他去山上打猎,就一去不回了。王家还因为这个,怪罪到你头上,说是你所为”
决明明显不安起来“不是不是。”开始不住地摇头。
杨仪站起来“别慌,没有人说因为你。”
此刻杨仪才知道,俞星臣果真留意了此事,而且已经派人去调查过决明跟王家,所以才知道这种陈年的事。
“怎么回事”她一边安抚决明,一边看俞星臣。
按照俞星臣派人去打听的,这王家的王老爷子,还算是个不错的,当初对决明跟慧娘颇为照顾,所以那一阵子,是母子两个人过的最为轻松的一段时日。
可惜,王老爷子带人上山打猎,却不幸死在了山里。
这件事最妖异的在于,老爷子上山之前,决明拉着他,不肯叫他去。
老爷子问他怎么了,决明只说“会被打,会被打、猎。会、会死”
当时老爷子不以为意的,还笑说“什么,难道有人把我当成猎物”只当做是小孩儿任性的话。
可后来证明,不是有人把他当成猎物,而是一只饥饿的虎。
俞星臣问决明“你为什么不许老爷子上山”
决明望着杨仪,终于道“他、他打的猎物太多了。”
“嗯”
“之前、之前那次打了好多,从来没有那么多”决明显然不愿意回忆这件事,伸手抓住头发“那不对,不对”
杨仪看他满面痛楚,便道“先不要问了。”让斧头送他先进内去。
里屋,慧娘其实并未歇着,她靠在门口处,本来担心决明如何应对,尤其听说问起王老爷子的事,她本来想冲出来替他解释,又苦苦忍住。
还好决明的反应,比她料想中要好很多。
决明回房后,灵枢很快返回,在俞星臣耳畔低语了几句。
俞星臣吁了口气,对杨仪道“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外间门,这会儿风难得小了,雪花三三两两自头顶飘落,倒是有几分悠闲自在。
俞星臣道“我叫人去王家侦查,果真在院墙外发现黄皮子的脚印,但是他们却无法分清,到底是两圈,三圈还是四圈,极细小而凌乱,除非是经验丰富的老猎人才能辨认。”
杨仪道“你想说什么”
“还有一件事,王员外月前晚起之时,发现两只黄皮子在一起嬉戏,他竟不由分说,偷偷地砸死了一只,另一只逃走了,后来,有些家奴说,时常看到那一只在府里出没。”他呵呵地笑了声“所以决明所说,不是谎话。”
杨仪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