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想到杨仪会这么做,方才在她主动要给使者看伤的时候,蔺汀兰甚至觉着,杨仪的性子未免太好了些,被人这么说还不生气,居然以德报怨。
哪里想到会是如此。
作为大夫,对于手肘脱臼等的疗治自是手到擒来。
相反,如果要错开一个的关节,那自然也是轻车熟路。
杨仪并没有用蛮力,何况她也没有,而只是用了点巧劲,就如同庖丁解牛。
“请皇上恕罪,”杨仪向着皇帝躬身,“臣因大病初愈,力有不逮,无法给使者诊看了。”
皇帝的唇角微妙地扬起,两只眼睛望着杨仪,有淡淡的笑意在涌动。
“这也无妨,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不过是经常有的事,何况你才病愈,可以原谅,”皇帝极为大度,而且欲慷他人之慨“朕想,使者也不会介意的。”
鄂极国的使者不敢苟同,非但想“介意”,还想追究。
奈何这错了筋的痛非同一般,疼的使者浑身力气都无,汗珠顺着额头滚落。
见他哆哆嗦嗦无法出声,皇帝满意道“快带去太医院,让林院首找个好太医给看看。”
魏明叫了两个小太监来,陪着使者出了门。
蔺汀兰望着杨仪,此刻对她“刮目相看”,原来并非是“以德报怨”,而是以德报德,有怨报怨。
这才是杨仪。
俞星臣在旁若有所思。
她果然是变了太多,而且他竟不知道,杨仪还有这么一面。
事实上他所不知道的,何止如此。
使者去了后,皇帝看了看端王跟俞星臣,知道他们必有正事。
终于对杨仪道“你去看看太后吧,这两日,也很惦记你呢。”
杨仪趁机告退,蔺汀兰看了皇帝一眼,便也跟着悄然退出。
两人离开了政明殿,蔺汀兰道“方才还以为你不生气。”
“我本来是不生气的。”杨仪回答。
蔺汀兰哑然“那为什么就动怒了因为他提起了薛十七”
杨仪哼了声“他可没资格说十七如何。”
蔺汀兰瞥着她,想到她先前在皇帝跟前又迫不及待为薛放解释的一幕“薛十七真是”
杨仪抬头。
蔺汀兰一笑“我要说他的不是,你也要那么对我”
“哪里的话,我怎敢对小公爷无礼。何况料想小公爷也不会像是那使者般不知进退。”
蔺汀兰止步,盯着杨仪“你是不是话里有话”
杨仪道“小公爷误会了,倘若我有言差语错、不慎冒犯之时,还请见谅。”
蔺汀兰抿了抿唇。
此刻,紫敏郡主从廊下跑来“仪姐姐”小郡主惊喜交加,把跟着的宫女甩在后头,她跑到杨仪身旁“听他们说你今日进宫谢恩,我就想来找你竟这么早”
杨仪行礼“郡主这两日可好”
紫敏摇摇头,瞪了眼蔺汀兰,又问“你的病都好了”
“是。多谢郡主记挂。”
紫敏道“仪姐姐,我真佩服你,那么危险的地方也敢去。太后跟皇上说,这次的疫症扑灭,多亏了你。”
“过誉了,我只是做了点该做的事,太医院所有人都做的很好,还有巡检司,步兵衙门,皇上及时下旨总归是大家齐心协力才能过了这难关,”杨仪微笑说罢,问道“郡主最近又有什么不遂心的事了”
紫敏听她毫无居功自傲之意,依旧如此谦逊,正点头,听见后一句,便又瞪向蔺汀兰“我被人骗了。”
杨仪很诧异“谁敢骗郡主”
蔺汀兰道“你自己贸然出宫,引得天下大乱,还敢这么说”
紫敏努了努嘴“我不说你,我说俞巡检行了吧。”
杨仪听跟俞星臣有关,更加不解。紫敏就把那日自己去巡检司,让俞星臣帮自己去沁州,俞星臣表面稳住她,实则竟让灵枢去通知了蔺汀兰,来了个真正的瓮中捉鳖。
紫敏抱怨道“我以为俞巡检是个好人,没想到一肚子坏水。真会算计人。”
杨仪心想“你才知道。”
蔺汀兰却道“别不识好人心,你还敢再嚷嚷这件事,我便告诉皇后娘娘。”
紫敏道“兰哥哥,你干吗老凶我。我不是因为见了仪姐姐,所以跟她诉诉委屈么。”
蔺汀兰不由道“诉委屈,你那点儿叫委屈么她可是鬼门关走过一次的人。你看她跟你诉了么”
紫敏呆住。
杨仪也皱眉“小公爷”紫敏不过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儿,这两句话对她来说,未免重了。她看向蔺汀兰“小公爷未免太苛责郡主了。”
蔺汀兰倒也没想过分诘责紫敏,只道“只是怕她日后还闯祸,告诫而已。这次是侥幸摸到了巡检司,倘若落在了别的地方,那后果不堪设想。”
杨仪一想也是,便正色对紫敏道“郡主,以后不能再贸然行事了,外头虽有好人,也有不少坏人,良莠不齐,你又没自个儿在外走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