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此刻里头王太医的声音道“你们退下。”
小厮赶忙离开了,杨登皱眉“王兄,你怎么了”
隔着紧闭的门扇,王太医的声音有点嘶哑,说道“杨兄,我本来不该叫你来,可是我思来想去,实在没有别的法子请你见谅。”
杨登道“这是哪里话,我本来也打算过来探望,可好端端地为何关门说话”
王太医道“这会儿咱们最好还是别照面,我只告诉你一件事,毕竟你是我最信得过的人不管是医术还是人品。”
杨登越听越觉着奇怪“到底如何”
王太医声音略低了几分“他们都退下了吧”
“现在只我一人在此。”杨登的心悬了起来,起初他以为王太医不知在弄什么鬼,现在看来,必定是发生了极重大的事。
“鸿胪寺陈家少爷的事,你可听说了”
“略有耳闻。”杨登说着,皱眉道“听闻昨夜病故了不知是什么病症,兄好像去给他看过吧为何竟不治”
“呵呵,”王太医冷笑了几声“可知我十分后悔,竟去了他府里”
杨登越发不明所以。
王太医就把自己去给陈少戒查看的事情说了,道“之前那大夫开的是银翘解毒丸,那是对付邪犯肺卫的,可我诊脉,陈少戒是脉洪数,应该是邪入气营,所以我该用了透疹凉解汤。”
杨登道“这不错,邪犯肺卫,该是脉浮数。”
“当时我也这么想,以为那大夫听错了,但是脉浮数跟洪数之间相差甚大,犯这样的错误的大夫,必定是庸才,又怎会开出银翘解毒丸跟龙胆草汤剂的方子。”
杨登也讶异起来“有理,可到底是如何”
“我细查陈少戒的手足,手心脚心并无红疹,”王太医缓声道“杨兄只管细想,倘若这大夫没号错,我也没错,那么错的是什么”
“他没错你也没错这就是说陈少戒先是脉浮数,后又是脉洪数”
王太医低低咳嗽了几声,道“他高热,寒战,脖颈,耳后,双臂内侧都肿了起来,甚至”他想起自己当时那回头一瞥“他的肿胀之处渗血。”
杨登眉头深锁,此刻已经忘了自己是被挡在门外,而只顾想王太医的话。
“高热,打冷战,时冷时热,耳后、臂内侧,血”杨登绞尽脑汁,直到一个仿佛被尘封了的词儿从他的心底冲了出来“鼠疫”
这两个字还没出口,就被嘴唇牢牢地拦住了。
脊背上却猛地爬上一股森寒。
杨登双眼圆睁,盯着面前紧闭的房门。
此刻,就算隔着门扇,杨登却仿佛看到了室内的王太医。
他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脸色发红,眼神恍惚。
他的脖颈、下颌也微微地肿起来,应该不算很厉害,不然他说话的声音也不会这么清楚。
但这只是病发之初而已。
杨登惊心动魄,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大步。
门内门外,没有声响。过了片刻,王太医道“杨兄,你可还在”
杨登道“我、在。”语声艰涩。
王太医道“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是什么”
杨登的喉咙干得很“我”
“我原本只是猜测,不愿去想,所以请了你来帮忙判断。要是你也跟我想的一样那么,”王太医的声音透出一股悲凉“只怕京城内将有一场大浩劫了”
杨登毛骨悚然。
王太医道“是我太愚昧,只知道那大夫未必弄错,却没有跳脱风疹之状往别的去想,当然,我也不可能就想到那个,毕竟太过可怕。”
杨登拼命定神“你现在,怎样”
王太医道“如今神智尚且清醒,我也已经叫人取了解毒活血汤,仿佛对症。只不知后续如何。”
杨登定了定神,从袖中取出一块帕子,围在脸上“我要亲眼看看你的症状。”
王太医沉默“我只怕害了你。”
杨登道“隔得远些,我已经蒙了脸。”
王太医叮嘱“那我先开了门闩,你过会儿再开门。”
里间响起门闩挪动的声音。
不多时,杨登抬手一推,两扇门打开,王太医隔着四五步远站住。
正如杨登所料,他的脸上通红,显然正是发热的时候,而下颌跟一侧的脖颈紫肿极大,看着有些骇人。
杨登按捺惊心“我要诊你的脉。”
王太医面露苦色“相见已经足够,你又何必再冒险。”
杨登道“兹事体大,陈少戒已死,我要仔细确认。”
王太医略一想,也去取了一块帕子蒙住脸,这才走近,把手臂远远探出。
杨登搭在他的手腕上,听了会儿,脉沉细而极迟,他心里已经有数,慢慢缩手。
王太医后退回去“是吗”
杨登微微点头。
王太医苦笑“我因怀疑如此,不得出门,何况就算出去,这种事要如何解决我实在无法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