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着那人好生体面贵气的面相。
他见了薛放跟杨仪,如同见了家人,定了定神,就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从白天,艾静纶在荫监班内安顿下来后,以乔小舍为首的那些人,时不时地用奇异的眼神打量他,那目光就仿佛是看一只误入了狼群的羊。
艾静纶自打出娘胎以来,还是头一次独自这么冒险行事。
起初的那点血涌过去后,难免有些紧张不安。
可一想到自己答应了薛放一定会查出点什么来,现在再打退堂鼓,以后怎么面对表哥呢。
心中天人交战之时,身后有人轻轻地戳了戳他,把艾静纶吓了一跳。
他回头,却见是一张白净面孔,身后的监生趁着乔小舍等人不曾留意,悄悄地跟艾静纶道“你能走还是快走吧,别等吃了大亏就来不及了。”
艾静纶道“你说他们会对我不利”
后桌之人点点头,艾静纶又忙问道“那个马缟,是不是也被他们害死了”
对方一惊“你怎么还问这个马缟当然不是”
刚要说,那边乔小舍回头。后桌那人赶紧低头,假装看书。
艾静纶只得回过身来,却见乔小舍眯起眼睛盯着自己。
他不理会,乔小舍却站起来,走到他身旁问道“你是扈远侯府的亲戚薛十七郎的表弟”
艾静纶惊讶,不动声色道“那又怎么样。”
乔小舍却转怒为喜,笑道“哎呀,既然这样,怎么不早说呢大水冲了龙王庙”
艾静纶愕然,他身后那人也露出诧异之色。
“谁跟你大水冲了龙王庙”艾静纶疑惑。
乔小舍笑道“好兄弟,你难道不知道,扈远侯府跟我们府里也是有交往的,至于薛十七郎,他倒是个能人我也是佩服的,你既然是他的表弟,我岂会为难你”
艾静纶很想告诉他别沾十七,他不配。
可转念一想,何必跟对方把关系搞的很僵呢如果假意示好、兴许还能接近他们,也许还会便于他查明真相。
于是艾静纶假意道“原来是这样,我也是才知道。”
乔小舍抱着他的肩头,哈哈大笑“那以后咱们也都是一路的了,不用再分彼此。之前就当作是不打不相识,兄弟可别记恨我”
艾静纶忍着心头不适道“哪里。我也是一时冲动而已。说了些奇怪的话,哥哥别在意。”
两人竟称兄道弟起来,艾静纶身后那人皱起了眉头。
乔小舍却看见了,眼神一利“谭珣,你有话要说”
谭珣低头。
这日傍晚,乔小舍竟拉着艾静纶,跟他们那一伙人一起吃了晚饭。
除了那个叫丁镖的外,还有一个小眼睛爱说话的,叫做陈少戒,身材高挑的不太爱笑的,叫做欧逾,另外一个偏瘦的叫黄鹰杰,这几个无一例外都是官宦之后。
艾静纶几次想当面询问马缟的事情,又觉着不是时候,反会惹他们生疑。
只虚与委蛇跟他们吃过了饭,丁镖主动要求带他去卧房。
往卧房走的路上,丁镖笑道“小艾,你之前嚷嚷小乔是杀人凶手,可是真心这么想的”
他竟主动提起。但艾静纶知道他们是一伙儿的,哪里肯透露,便道“我只是给激的,一时头脑发昏胡说罢了。”
丁镖打量着他,啧啧道“那可惜了。”
艾静纶问为何可惜,丁镖道“其实,关于马缟这件事,我倒是知道点内幕不过谁叫乔小舍他们家势力大,我委实得罪不起,就只能假意顺从罢了。”
艾静纶心头一震,忙问“你知道什么”
丁镖笑道“想我告诉你也容易”他转头看看“这儿人多眼杂不是能说话的地方,待会儿等大家都睡了,你我细细地跟你说。这件事要戳出去,那乔小舍死定了”
艾静纶心中惦记此事,好不容易熬到大家都歇下,他听着外头响动,悄悄地披衣出门,按照跟丁镖的约定,往院子外假山石洞旁而去。
眼见快到了,迎面却有个身影一闪。
艾静纶认出是丁镖,忙抓住他“我在这里”
丁镖用力一挣,竟将他推开,自己拔腿就跑。
艾静纶被推了个筋斗,以为他没认出自己来,竟叫道“喂是我你跑什么”
叫了几声,却惊动了院子里巡夜的“谁在那里”
艾静纶吓了一跳,赶忙拔腿往回跑,刚跑到院门口,就听到有敲锣的声音。
是他们发现了丁镖的尸首。
最离奇的是,丁镖竟然是赤身裸体的,而且下身血肉模糊。
凑近了看才发现,其命根竟是被什么割去了似的,不翼而飞。
艾静纶把经过告诉了薛放跟杨仪。
“我都不知他怎么就死了,”艾静纶茫然“但他真的不是我杀的。”
此刻俞星臣听见外间有动静,回头,却见月门口是豆子跑了进来。
俞星臣不以为意,正欲转身,却一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