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最上乘的“咒术”。
按理来说,中了祝由法咒的人,除非是被被下咒之人用特定的手段唤醒,自己是绝不可能醒来的。
海州巫捣衣的琵琶音,功力尚浅,遇到俞星臣那种心志坚定的便有些无可奈何。
但陆神官不同。
虽然薛放对他而言“很棘手”,但毕竟也着了他的道儿。
陆神官深知自己咒术的厉害,所以有恃无恐,毕竟只要摆平了薛放,这里里外外的人还不是在他掌握玩弄之中
故而陆神官在看见薛放神兵天降的时候,才会那样震惊。
在那瞬间,他心中竟生出一股寒意难不成真是天上星宿下界,才会这样的清明勇毅,不被那些缠人至深的业障魔境所迷
如果是那样的话
制不住人,只能为人所制;杀不了人,只能丧于他手。
邪不胜正
他虽心术不正,但的确有些灵根在,面对眼中杀气凛然的薛放,刹那间心里竟有种不祥之感。
就在此刻,门外鼓噪声大作,像是有人吵嚷打闹起来。
薛放眉头一皱。
不多时,竟见跟随吴校尉的一个副手狼狈带伤的跑了进来。
他看到薛放,如见救星般忙道“十七爷,吴校尉在外间跟百姓们冲突,竟然还砍伤那个任秀才如今门外的百姓们都闹了起来眼见要冲进来了”
薛放愕然“什么砍伤了人”
杨仪想起先前吴校尉忽然离开,抬头看向陆神官“是他必定他做了什么。”
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一声暴喝,竟是廖小猷的声音,声音却跟平常不同,透着惊怒愤恨。
杨仪的心跟着一颤“不对劲”
她拔腿往外走,却给薛放拦住。
此刻,正看到廖小猷庞大的身影从门外退了进来,他左臂抱着一个人,右臂向前格挡。
门口光芒暗淡,杨仪本以为廖小猷挡住的是那些百姓们,但薛放看的更清楚,在廖小猷身前的,竟是几个甑县巡检司士兵打扮的人
而廖小猷方才的声音确实不对。
薛放脚步一动,突然回眸。
身后陆神官正蹑手蹑脚地试图上楼梯,薛放磨了磨牙,将先前熬药用的一个炉子抄起来“你是要自己乖乖的呢,还是要我帮你。”
陆神官眼波闪烁,望着他手中那沉重的陶瓷药罐,这可比那什么花瓶要沉重多了。
方才那一击,他的后腰上兀自隐隐作痛,这么个药罐若扔过来,他就彻底爬不起来了。
薛放见他仿佛犹豫不决,冷笑道“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再跳两下,那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打死你”
“稍安勿躁,”陆神官从脸上挤出一些笑意“何必如此,我都说过了,愿赌服输。”
这会儿门外已经有数道人影冲了进来,大叫“他们想要谋害陆神官不能饶了他们”
逼得廖小猷等更是后退连连。
先前在院子外,等候的百姓们本来就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有人质问“是不是你们用了什么法子,趁机在道场之中对神官不利”
“就是,为什么让我们等这么久”
甑县本来就不大,此刻陆神官有碍的消息传遍了城内,但凡献过莲花灯的人家,几乎都挤到道场门口。
廖小猷道“答应好了的事,嚷嚷什么待会儿自然给你们交代。”
邱旅帅有些机灵,便义正词严地呵斥道“谁敢对神官不利寻常的凡夫俗子怎能奈何得了陆神官你们这么说,难道是在小看神官吗”
那原先出声的人当然不敢答应。
可就在这时候,吴校尉从内疾步而出。
他面色肃然,定睛往在场的人之中扫了眼,果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悄悄地转身往外走
“任秀才”吴校尉厉喝了声“给我站住”
起初任秀才没有反应,毕竟有人在叫嚣,吴校尉的声音未免不太清楚。
但随着人声渐渐消,很快他听见了有人叫自己。
任秀才回头,对上吴校尉杀气腾腾的双眼,秀才的脸上掠过一点惊慌之色,竟加快了脚步往外而去。
吴校尉大怒“回来”推开人群冲了上去
百姓们不知何故,有的停了叫嚷怔怔地看,有的人闪身给吴校尉让路,有的却喝道“你想干什么”
吴校尉不由分说,将那些拦路的推推搡搡,很快拨开。
就在任秀才逃出人群的时候,一把抓住了他的肩头,怒道“叫你站住”
任秀才只能止步,回头问道“大人,你想干什么”
吴校尉道“灵枢在哪里”
任秀才的眼中闪过惊慌之色“什么、什么灵枢我不知道”
吴校尉死死地盯着他“你不知道可陆神官说了,得找你要人”
夜色中,任秀才的脸有些泛白,但他紧闭双唇,不肯出声。
吴校尉道“灵枢到底在哪里,快说”
此刻跟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