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甘听着这话,只觉着黎渊是故意来给薛放添堵的“你既然知道还来”
杨仪制止了她“十七不是这样小心眼的,不过他有时候喜欢说些玩笑话,你别放在心上。”
黎渊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在你心里,他自然什么都好。”
杨仪无言以对,便跟他道“你别这样坐着,你那伤禁不得如此,既然你过来了,那就委屈些,睡小甘原先的外榻可好”
黎渊哼了声,他不出声,就是赞同了。
杨仪又对小甘道“你跟我睡。”
小甘去掩了门,回头看黎渊,果真已经安稳躺在了自己那张小床上。
她无声地向着黎渊扮了个鬼脸,自己到了里间,悄悄地对杨仪道“姑娘,平白叫他在这里,我有点不放心,再说,要是给十七爷知道了那个醋坛子还不打翻了”
杨仪道“别胡说。小黎在这里必定有他的用意。”
“什么用意,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杨仪啧了声“你最近胆子越发大了,再敢胡说,自己打嘴。”
小甘才忙撒娇笑道“我只是为姑娘着想罢了。哪里有什么坏心。”
伺候杨仪脱了外衫上榻,小甘就在外头,想了想,问“先前吃饭的时候,听见有人弹琵琶声,这知县还请了乐工”
杨仪因一时没有睡意,就也轻声道“哪里是乐工,是这府里的巫小姐。”
小甘说道“是知县的小姐那曲子弹的可真真是好,我以前咳,见过的琵琶教头,也不过如此了。”
杨仪道“是啊,巫小姐生的美貌,人也谦和有礼,可以称得上是才貌双绝了。”
小甘不服“这就叫才貌双绝了那我也差不多可以称得上可哪里算得上数要说真的,姑娘才是真才貌双绝呢。”
小甘说这话是有来历的,别说是官宦人家的女孩儿,她自己出身亦如是,从小各种教养不说,等家里犯事她进了教坊地,更少不了的就是吹拉弹唱,只要不是太蠢笨的,她所认得的那些女孩子,几乎个个都被迫成了“才艺双绝”。
杨仪道“你越来越会胡说了。赶紧睡吧。”
先前巫知县请杨仪过去吃饭,杨仪因为毫无食欲,又想他是请俞星臣他们,自己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不料巫捣衣亲自过来,竟是个言语极为温和,神态极为婉娈的女子,让杨仪觉着自己若还推拒,简直不近情理。
小甘不言语了,杨仪一时还睡不着。
听着外头雨声哗然,心里还惦记着河堤的事。
忽地又想起自己在京城内跟杨佑持商议、发往海州给俞星臣的那封信,却不知道到了没有
看俞星臣那样平静,难道是没有收到亦或者就算收到了也没在意
又或者,先前他在沁州出了事,那送信的人会不会以为俞大人没了,那信自然也就
杨仪思来想去,突然间又想起今日在席上,听琵琶曲的时候那种异样心境。
当时薛放陪她离开,俞星臣突然起身,那一会儿,杨仪竟有种奇异的错觉。
就仿佛两人并不是在今生,而是在前世彼此通明。
那种感觉让她情何以堪,所以竟连回头看他一眼都不曾。
怎么会呢杨仪抬手摁在胸口为什么会有那种怪异的感觉
就在杨仪朦胧将睡的时候,细微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
杨仪跟小甘自然毫无知觉,外间的黎渊虽躺着不动,眼睛却瞥向了门口。
脚步声停在门边上,然后轻轻地叩门“杨侍医”是个丫头的声音。
黎渊纵身而起,悄然来到门口,把门打开“怎么”
他悄无声息过来,声音压低,身子遮在门扇后面,把那丫头吓了一跳。
定了定神后,还以为是“小甘”,忙道“我们知县大人心口疼的老毛病犯了,雨下的大请不到大夫,不知能不能请杨侍医”
黎渊道“不行睡下了”
丫头呆住,黎渊把门一掩,回头,却见杨仪披着一件外裳,她问“怎么是巫知县有事吗”
黎渊道“不用管,睡觉。”
杨仪本来就没睡沉,起初还朦胧,听到那丫头开口,就醒了。
此刻道“别这么不近情理,何况病症有轻重缓急。”
她说着就穿好了衣裳,回头见小甘才醒来,便道“你困着不用起,就劳烦小黎吧。”
她知道黎渊必定会跟着,故而这么说,可小甘哪里放心,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赶紧下地跟着过来“我才是姑娘的丫头,他又不是。”
风吹着雨,廊下都是一片淋湿了。
小甘紧紧地搀扶着杨仪的手臂,生怕她不小心滑倒。
黎渊跟在身后,却不停地转头看向廊外雨幕。
正往知县院子走去,却见有一队人正从前方经过,杨仪隐约瞧见一人竟是陈献,不由道“十九”
隔得太远,雨声又大,陈献竟没听见,还是小甘扬声道“十九爷”
陈献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