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宁旅帅。”
陈献看向旁边的宁振,宁振则含笑垂眸,有些谦虚地说道“老将军正是末将的外祖父。”
陈十九郎把宁振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赞道“怪不得宁旅帅气度不凡,原来竟是名将之后失敬,失敬”
大家进了城,在巫知县的衙门厅内落座,小厮奉茶。
巫知县道“天色将晚,各位一路辛劳,我同宁旅帅已经略备了些酒水,还请各位用过晚饭,再做打算。”
何副将才要应声,不料陈献道“趁着这会儿还有点天光,我想去看看尸首。”
这个人总是反其道行之,在座各位忍不住又都皱眉。
先前在沁州半宿惊魂,都没休息好,又见了俞巡检那般惨状,更是惊心,如今紧赶慢赶来了地方,也不叫人喘口气。
宁振踌躇“这那尸首可有点儿不好看。我们这是小城,原先也没有什么仵作,事发后,才从海宁府借了一位他都有些受不了。”
陈献竟怀念起了杨仪在的日子,他一笑“无妨,我看得。”说了这句,他对何副将等道“几位就不必了,暂且在此歇息就是。”
何副将连敷衍都懒得“能者多劳,请吧。”
巫知县左顾右盼,终于道“那就有劳宁旅帅相陪陈大人”
宁振站起身来,陪着陈献往外走去。
巫知县则留下来陪其他几位,叫小厮备饭,巫知县又问道“俞巡检的事,到底如何,是意外,还是”
何副将道“倘若是意外,倒也不至于让人如此意难平。”
巫知县惊道“当真是有人对俞巡检不利那可知是什么人如此胆大”
旁边一名主簿道“我们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哪里知道不过,先前俞巡检在沁州那里破获了灌河浮尸的案子,姑且怀疑,是那凶犯王保长的余孽所为。”
巫知县惊疑“那么可追查出结果了不曾”
何副将道“陈队正哪里给过我们时候去查竟只吩咐沁州的贾知县跟林旅帅去办,哼。”
巫知县一想“这想必陈大人急着要办正差。不过,俞巡检在沁州地头出事,贾知县跟林旅帅必定不敢怠慢,一定会全力追查。”
话虽如此,何副将跟几位心里却清楚那贾知县看着稀里糊涂的,不像是个精明官吏,而林旅帅,则有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两个未必肯全力以赴。
何况,就算他们认真查处,难道就必定能找到真相
巫知县见他们神色不对,当下只笑道“陈大人非得这会儿去看尸首,我怕他看完了就未必能吃下饭,倒是不用等他了。”
大家虽然好奇,却不敢多想,又暗暗希望陈献自作自受,最好那尸首怪模怪样,把他吓倒。
且说陈献跟着宁振来到验房,进了门,见一具尸首直挺挺地躺在桌子上。
陈献定睛一看,虽然衣衫褴褛,但从头到脚,看不出有地方缺失的难不成是衣裳底下盖住了
正疑惑,忽地觉着不太对劲儿。
陈献才要走近细看,只听旁边宁帅用匪夷所思的语气道“牛仵作,你在干什么”
宁振话音刚落,桌上的“尸首”突然动了。
陈献虽胆大,一刹那还是忍不住手按腰刀。
“尸首”直直地坐起身来,挠挠头“宁帅啊什么事,我才打个盹儿。”
正要打哈欠,突然看见宁振旁边的陈献,竟笑道“哟,这是谁,好讨喜的孩子。”
宁振喝道“放肆这是京畿巡检司的陈大人,还不快快行礼。”
牛仵作忙跳下地“京畿巡检司的大人”他睁大双眼,明晃晃地望着陈献“才多大的年纪,就是巡检司的官儿了不是骗人的吧”
陈献瞥他“尸首呢”
宁振也道“那两具尸首在哪儿”
牛仵作道“有一具被领了回去了天儿太热,放不下,在这儿熏了几天,味儿都飘到前衙去了。”
“我怎么不知道”宁振震惊“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是半个时辰前。他们家里人带走了的。”
陈献皱眉,宁振定神“胡闹,不事先禀报,就敢叫人领走另一具呢”
牛仵作叹气“宁大人,您试试在这儿对着那么两具尸首,只怕您半刻钟还受不了呢”竟迈步往外走。
宁振道“去哪儿,尸首呢”
牛仵作回头,笑了笑“找尸首啊。”
陈献见他举动有异,便跟在后头,见牛仵作出了门,走到靠南墙跟上,那里有一口不大的井。
宁振满心疑惑,陈献却猜到了什么,走到井边上低头一看。
他问牛仵作“你干的”
宁振不明所以,也跟着走过来看了眼,却见井内黑乎乎的,隐约是个人吊在那里,宁振大惊“怎么回事”
牛仵作笑道“我的大人,您非得叫把尸首留着给京畿巡检司的大人们看,这么大热天,怎么存得住埋了又不让埋,幸亏我机灵找了这个所在,这里里外外只有这井底最阴凉,还算能存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