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跑去找薛放,只说了一句“仪姑娘叫您快去。”
薛放想也不想,跳起来直接出门。
来到后衙验房处,只见杨佑维自己站在门口,失魂落魄。
薛放瞥了他一眼,径直入内。
这时侯杨仪已经把苟七的尸首检查完了,包括那伤处。
她的脸色有点凝重。
薛放见她身着自己的青袍,一笑,走到身后问“着急叫我什么事”
杨仪却有点后悔叫了他来。
她抬头看着薛放,又扫向门口那道神不守舍的身影“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薛放扬眉,慢慢敛了笑“实话实说。有什么为难的,我替你解决。”
背后就是那具可怖的尸首,杨仪检查过后,身上还有点微冷,但望着他的眉眼,杨仪忍不住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又大又暖,杨仪紧紧地握着,仿佛要借一借他的暖意。
薛放有点意外,索性将她的双手合在掌心。
他却也猜到事情恐怕非同一般“你说就是了。没什么可怕的。”
想到门口见到的杨佑维“跟杨太医有关”
杨仪道“是。这苟七伤口处虽是洒的止血散,但里头多了一样东西。”
“什么”
“相思豆的粉末。”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几乎乡间小儿都会背的这首诗,其中的“红豆”,便是相思豆。
但是,世人都以为相思豆寓意缠绵之情,却很少知道,这相思豆是有剧毒的。
若是吞服,会引发腹痛呕泄,严重的会脉搏微弱,呼吸困难,体内出血,最终致死。
而粉末洒落伤口,更是毒入血脉,无可救药。
之前杨仪叫屠竹把小孟带了出去,薛放却仍是放低了声音“是杨佑维干的”
他想起自己在离开巡检司的时候,所见的杨佑维原地徘徊,似有难题不解的那一幕。
杨仪有些困惑“大哥哥有点闹不清,他说他原本是打算这么干,可却没敢谁知苟七还是死了。而方才我检查伤口,确实是相思子入血的症状。”
“别的暂且不提,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干”薛放疑惑。
杨仪望向杨佑维,大公子正扭头看向他们,杨仪道“让大哥哥跟你说罢。”
下午时候,杨仪换了杨佑维,让他回去看看家里的情形。
起初一切安妥,直到傍晚,杨佑维正欲往巡检司去,走到半路,杨家的一个奴仆突然慌里慌张地找了来,说是杨首乌不见了。
杨佑维不明所以,忙问是怎么回事。
那奴仆道“之前小少爷跟着丫头在院子里玩,丫头只漏了一会儿不见,小少爷就找不到了。”
他又忙着把个小皮老虎给了杨佑维“少奶奶说,把这个给大爷,大爷就知道了。”
这是小山奴最喜欢的一个玩具,此刻老虎嘴里叼着一样东西。
杨佑维颤着手接过来,将老虎嘴里的东西取出。
那是张字条,上头只有寥寥两行字杀死苟七,孩子无恙,苟七不死,孩子归西。
下面还有一行要想孩子平安,不许报官。
杨佑维如五雷轰顶。
他本来想报官,但一想到杨首乌在歹人手里,他便不敢冒这个险。
但他是个本分人,又从来谨小慎微,叫他去杀人他哪里懂这个。
不过,因为担心杨首乌,杨佑维却不得不面对这个问题,因为怕小山奴真的出事,爱子心切,让他思来想去,终于想出了一个法子。
苟七的伤势本就不轻,虽然不至于送命,但这是最容易做手脚的地方,何况那是男人的要害,就算出了问题,也未必会有人察觉。
杨佑维想到了常给他用的止血散,只要在止血散内加点儿东西,可加什么呢一瞬间,脑中想起许多有毒的药材,川乌,草乌,细辛,斑蝥,番木鳖可这些要么容易看出不妥,要么一时难寻,总不能现去药铺子里找这些,岂不是惹人怀疑。
正在冥思苦想,路边经过的两个小丫头突然提醒了他。
她们绕在手腕上那一串鲜红的东西,如此醒目。
相思子。
这个东西是最容易得的,尤其是些情窦初开的丫头小子们,常摆弄此物,一些首饰铺子,乃至街边上的摊贩那里常有的,是又便宜又好看的装饰,或做项链,或做手链。
杨佑维只略一找,就找到了一串鲜艳欲滴的相思子。
望着那滴血般的颜色,杨佑维第一次生出一种透骨寒意。
这代表着男女相思之情的东西,如今竟成了杀人利器。
他不得不如此
杨佑维将相思子磨成粉末,掺入了十灰散里。
不过,在他准备妥当之后,杨佑维却又犹豫了。
他是大夫,就算没有悬壶济世的大本事,但也救了不少人,如今居然
杨佑维反复思量,看看自己的双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