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臣洗漱妥当,走出院门。
整个巡检司中的人多半还在沉睡之中,静悄悄,俞星臣正欲往前厅去,突然听到脚步声响。
俞星臣以为是巡逻的侍卫,抬头,却见薛放正打着哈欠从门口走过。
“小侯爷”俞星臣不由叫了声。
薛放几乎要经过了,脚步一顿,扭头,跟俞星臣打了个照面。
俞星臣惊讶地看着他“你你这是从哪里来”
薛放双眼微睁,显然是没想到俞大人竟“半夜”不睡在这里晃悠。
“我、我那个什么”薛放支吾了声,往外指了指,却忽地问道“你怎么是没睡”
“睡了,刚起。”俞星臣凝视着他,琢磨他方才那含糊不清的那一声是何意思。
薛放却道“那待会儿再说。”他顾左右而言他,恍若无事地闪身去了。
俞星臣留心到他下颌上仿佛有什么伤痕,可惜还没来得及细看,薛放已经去了。
皱眉走到院门口,俞大人转头,只看见少年的身影在门口一晃,不见了踪影。
他这逃跑起来的姿态,还真是动如脱兔。
俞星臣思忖了片刻,心头微沉。
天慢慢地亮了,巡检司内热闹起来,薛放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叫斧头跟屠竹打水,匆匆地把身上洗了洗。
斧头吃惊地望着他的脸“十七爷,脸上是怎么了”
薛放几乎忘了,摸了摸“看得出来”
斧头叫“还看得出来呢,除了瞎子都能看的很清楚”
屠竹凑近,震惊“怎么像是被什么抓伤了的”
薛放咕哝了声“没事,是一只猫。”
“猫”屠竹疑惑“我没见到巡检司有猫出没。”
薛放道“那来无影去无踪的,你能都看见”
屠竹忙道“那我去看看杨太医来了没有,问问他有没有药”
薛放摆手“不用,我正要去看看嬷嬷,再说又不是什么要紧的伤。”
只是他虽然不放在心上,但他本就生着一张很惹眼的脸,突然间挂了彩,而且又是好几道的痕迹,所到之处,引来无数眼神注视。
不过,巡检司的人大部分都不敢招惹他,倒也不敢出声询问之类的。
倒是老关看见问“十七爷的脸怎么了”
薛放道“被猫抓了一下。”
“哦”老关长长地应了声。
薛放瞥他“怎么你不信”
老关笑道“我自然是信的,就怕其他人不信。”
“什么话”
正在这时候小梅从外奔了进来,直着眼睛往薛放脸上打量,一下子看到几道伤痕,眼睛都大了几寸。
薛放道“你看什么”
小梅忙道“没、没”
薛放呵斥“说”
小梅只好供认“才在外面,有些人说说十七爷的脸好像被女人抓伤了。我不信,就”
老关在旁笑,似乎在说自己很有先见之明。
“女人我们你们是疯了,那明明是一只猫”
薛放嗤之以鼻,转身去看隋子云。
小梅看他进内,才小声地问老关“十七爷什么时候认识了像是猫一样的女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往他的脸上招呼,十七爷这也能忍”
老关咳嗽“十七爷能不能忍那猫儿我不知道,只是你要再提,十七爷可就忍不了你了。”
隋子云已经听说了昨日宫内禁卫行刺的事情。
他的体格很好,加上杨仪处置用药得当,身上的伤愈合的也很快,眼见并无大碍了。
隋子云喝药的时候,薛放到了门口。
十七郎并未立刻入内,站在门边瞧了他一会儿,心里想起江太监昨儿的那句话。
隋子云抬头看见他“怎么不进来站在那里做什么。”
薛放走到桌边,落座,随手把他的衣领撩开,看看里头的伤。
这两天屠竹一直贴身照料,各色伤口虽正迅速愈合,但那留下的疤痕却极狰狞。尤其是那烫伤,涂了药,还红肿着。
隋子云知道他见了会不好受,便将衣襟一掩“干什么,随便就拉扯人的衣裳。”
薛放道“嬷嬷,你这趟真不该来。老狄不知是失算还是故意的。”
隋子云立刻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谁跟你说了什么”
薛放一惊,忙道“不是,我只是说你若不来就不必吃这些苦头了。又白白地受了那些腌臜人的气。”
隋子云微笑“有些事,躲的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也不是狄将军故意派我,是我主动请缨要来的。”
薛放摇头。
隋子云见他脸色凝重,把药碗放下“你怎么了,有什么心事是为了我的事”
薛放看了眼门口,此处并无他人,他靠近隋子云“咱们这个皇上”
隋子云脸色一变,忙摁住他的手。
四只眼睛对视,薛放的喉头动了动“行吧,不说了。”
隋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