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终于明白过来,外边的时间才是正常流速,是这个被强行分离的空间被加速了。
眼前的一切匪夷所思,也冲击着他的认知。
卡帕心跳得很快,背脊紧绷,发白的骨节和紧咬的牙关无不说明他此时非常惊惧,那是人类在面对超出自己理解范围对未知事物产生本能的恐惧。
卡帕强作冷静“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你们不是很清楚吗”尾焉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所以你们才这么急着要杀死我,因为你们也害怕被反噬啊。这么多年,你不是最清楚我最想要做什么吗”
话音落,尾焉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他看着面上开始出冷汗的卡帕,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柄匕首,语调仍是慢条斯理“你刚才激怒我,是不是对能杀死我这件事毫不怀疑,非常确信我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
“不过,你确实激怒我了,我本不想在她面前见血,可你实在是非要找死,我就只好成全你了。”尾焉也没怎么动,卡帕却感觉自己的心脏被重重击了一拳,整个人眼前一黑倒下,额上汗如豆大。
“你、你要做什么我是、扶锡王室,你不能杀我”
尾焉意外地挑眉,解释道“三王子殿下,你误会了,我当然不会杀你。杀你实在是太仁慈了,你觉得我是一个仁慈的人吗”
卡帕“”
卡帕因无法动弹而趴在地上,那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视线就好像再看什么脑子不好的蠢货,卡帕觉得羞辱极了,以及察觉到尾焉根本不是正常人,正常人能在那样的撞击和爆炸中活下来吗他是恶魔啊这个恶魔为什么就是不死呢
“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遭报应的”卡帕开始语无伦次。
尾焉实在没忍住,笑出声“那你怎么就不知道今天是你遭报应了呢,我分明是来清算当年的账啊。”
说起过去的事情,尾焉情绪并没有失控,他不喜欢大喊大叫地宣泄自己的怒火,因为那样毫无用处,11年前他就明白这点了。
他因目睹妹妹被生生折磨死而怒不可遏,但他的怒火甚至在那些人看来很可爱。
就好像他现在看卡帕这无能愤怒的模样,确实挺可爱的。
“还记得我的妹妹吗”尾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是像蛇类一样的冰冷,他喟叹一声“她那么乖那么聪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和正常人不一样,她明明知道我是个天生坏种,也怕我,可她害怕归害怕,却始终不把我丢下,一直拽着我,怕我独自走远了每天吵吵嚷嚷的,我也习惯了,她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我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想着将来她嫁人了是不是也还要拽着她这不省心的哥哥。我很期待她长大,期待她离开尾氏过自己的人生,期待看着她遇见所爱之人,期待她穿上婚纱的那一天,一定很漂亮。可她这一离开啊我才发现,你们是多么地可恨,要把我唯一的妹妹夺走,让我永远不能看到她长大的那一天。”
非常平静的语调,却更加让人脊背发寒。
卡帕因为喘不过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像破风箱般,面上因痛苦而表情扭曲。
“你知道吗”尾焉半跪下来,白色的袍角坠下,好似在深渊上落了一把积雪,“他们告诉我,人牲死前要遭受极致的痛苦,不是直接杀死,不然没有经过痛苦的历练是没有资格接受香火供奉的。”
“她所遭受的一切,你今天也体验一下吧。”他慢条斯理地说“首先是割掉舌头,免得大喊大叫惊扰了神灵”
尾焉随意地锁住他的喉咙,他笑着说“步骤我都记着呢,三王子殿下请放心,虽然是第一次做,但我在脑海中已经练习过无数次了,必定让你满意。”
卡帕因为太过惊惧瞳孔放大,可因为无法挣扎,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一阵刺痛过后,他连呜呜声都无法发出,像一只拨了毛待宰的家畜。
“然后要把嘴巴缝合起来,模样太过丑陋就不雅了,唉,哭什么,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尾焉一字一句复述,“要遭受最极致的痛苦心才诚,才有资格享受香火的供奉”
尾焉一边说一边引线穿针,他下针的动作一点儿也不生疏,非常优雅,就好像是在丝帕上绣花。绣完后,他看着整齐的针脚,很是满意“放心,你不会现在就死,还要再等一等,人还不齐呢。”
最后一句话,是他听到恶魔最后的低语,那是卡帕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绝望。
尾焉低头看了眼自己手上不小心沾上的血,又看了眼阻断的空间外的少女,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将手指上的血迹一点一点地擦干净。
叶绒没有缘由地感到一阵心悸。
她隐约发现哪里不对劲,可又没有哪里不对劲,尾焉还好好地坐在他的座位上,而三王子卡帕三王子卡帕呢
叶绒眨了眨眼,她也就眨了下眼皮,怎么人就凭空消失了
叶绒有种半夜听到鬼故事的头皮发麻,但此时显然不是去想鬼故事的时候,她看向旁边心情愉悦在喝茶的尾焉,走了过去,挨着他小声地问“尾焉,你刚才看到卡帕王子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