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不会白死。
也怪她太大意,报仇只能报到这个程度了,蒋云若倒没多遗憾,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她心里盘算着,要真是诈尸成功,不金盆洗手了,她要建一个自己的地下王国
到时候把组织搞掉,学学古人,搞个三宫六院七十二洞窟,她就不信还会中招
在此之前吃素吧。
随即等安静下来后,伴随着若有似无的叹息声,蒋云若敏感察觉出不对。
她脑子疼,尤其是后脑勺,像极了摔打伤会有的反应,胳膊腿儿虽然软,并没有麻中带疼的窒息中毒迹象。
蒋云若不动声色摸了一圈,摸到自己胸上,立刻明白过来。
她不是诈尸,谁诈尸也不可能把36e大波波诈成俩小笼包,她这是借尸还魂了。
听到柔和女声轻喊,蒋云若缓缓睁开眼。
盈盈水光晃动着自眼角落下,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跟被春雨洗过一样澄澈,让她可以极为清晰看到头顶幔帐上的黼黻祥云纹。
幔帐材质比丝绸更厚实些,有点老气,但一看就很贵。
她用佣兵的冷静理智确认,好家伙,魂归古代,鼎盛之家,听称呼她是主子,失去胸襟广阔的悲伤稍微缓了那么一点点。
雪涧见主子睁眼就流泪,柔声安慰,“小娘子您别难过了,夫人在天之灵若知道您这样不爱惜自己,走得也不会安心的。”
嗯,娘死了,蒋云若心想,略惨。
更惨的是,没记忆可怎么整
头疼,小笼包也被自己捏疼了,这肯定不是梦。
现实不是电视剧,随便敷衍下所有人都看不出她有问题。
尤其是,她不觉得自己能够骗过近身伺候的人,三十六计,装傻是上策。
蒋云若缓缓转过头,想想小笼包,悲伤说来就来,娇软的声音略沙哑,哀婉动听,“你是谁我是谁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雪涧心里松了口气,那秘药起效了。
她扶起蒋云若准备伺候主子喝药,“小娘子别急,这很正常。”
哦嗯哪儿正常了
雪涧过去把药端过来,“郎中说您摔倒在夫人棺木上伤到了头,颅内有淤血,醒过来可能会恶心想吐,也有可能忘记前尘往事,甚至会性格大变。您别害怕,还有婢子在呢,您先喝药,肯定会好起来的。”
蒋云若“你太贴心了。”
郎中也是,借口都给他们找完了,她好像除了坦然接受这富贵荣华,也没别的能做了。
她一口干掉尚余温热的药汤子,塞了块蜜饯,在雪涧让人去禀报她醒过来的消息时,听雪涧三言两语说清了她想知道的事情。
她,还叫蒋云若,刚及笄,梁庆伯府庶出二房的嫡长女,娘死爹多病,有个十岁嫡弟,被打断了腿,跟她一样,躺屋里养伤呢。
“谁打的”蒋云若听出雪涧话里的含糊,精准问道。
雪涧为难着还没来得及回答,外头进来了个浑身上下一丝不苟的嬷嬷,正是乔嬷嬷。
她极为端正规矩给蒋云若行礼,“给三娘子请安,您既醒了,老夫人的意思是您定也担忧父亲和兄弟,听说您还忘了人,许是到熟悉的环境更容易记起事儿来,让老奴送您回西院。”
蒋云若挑眉,这不是她的院子吗
雪涧看她不说话,上前回礼,“劳烦乔嬷嬷,我们小娘子如今不认人,您请见谅。”
乔嬷嬷扯了扯唇角,“无碍,今日天气有点热,老夫人让人特地给三娘子做的春衣做好了,正是好时候,老奴伺候三娘子穿衣。”
蒋云若都听出来了,这是穿衣裳赶紧滚蛋的意思。
蒋老夫人不是个小气的,让乔嬷嬷带的新衣裳,是月白色串枝花暗纹的轻薄襦裙,用蓝青色绣带系在胸前,舒坦又贵气,衬得蒋云若还没能好好看一下的那张俏脸更雪白几分。
衣裳没用乔嬷嬷,是雪涧帮着穿的。
待得收拾妥当,蒋云若这股子羸弱风姿让乔嬷嬷顿了下,到底恭谨上前,跟雪涧一左一右扶着蒋云若,直到她上了翠幄青绸软轿。
蒋云若透过青色纱绸,隐约可见景色从庄重大气的暗红色雕梁画栋,慢慢变成了翠色假山层叠,而后是花团锦簇的湖边,穿过两道垂花门,进了西院
一座原木色的普通农家宅院。
过了穿堂,连个大插屏都没有,天井两侧也没有任何遮挡,地儿挺肥沃,种着东西,有两个穿着粗布衣的小厮,带着竹笠在浇水。
乔嬷嬷眉心都要皱成菊花了,好歹记得梁庆伯府的规矩,不能言主子是非,大概是怕一张嘴就要吐槽,她僵着脸给蒋云若行了个礼,带着人扭身就走了。
蒋云若觉得自己不是个矫情的人,好吧,起码不是太嫌贫爱富的人。
虽然她那个金狐狸的名声是因为死要钱,出手超级贵才得来的。
讲道理,比这个更艰苦甚至是艰苦很多倍的环境她也生活过,但任谁从亭台楼阁的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