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人,有着大部分社恐都有的怪毛病在人多的时候或者大家一起做事的时候能伪装成“社牛”,站出来说道两句,就比如之前和玄千两、朱祁一起组队的时候,她能很好地在一人之间来回周旋;
可是,一旦和不太熟的人单独相处时,她就变得像是得了失语症,除了觉得尴尬,什么都说不出来。
碧贡熙不想让主动和自己做朋友的玄千两觉得尴尬,可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是玄千两看出来了碧贡熙的尴尬,主动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她。
久违地感受到温暖的那一刹那,碧贡熙瞬间眼眶就红了,她终于忍不住,也像其他女生那样,在朋友的怀抱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要加油哦,小碧。”玄千两受到碧贡熙的情绪感染,也掉了几滴眼泪。
“嗯嗯谢谢你谢谢你你也要加油玄同学”碧贡熙吸了吸鼻子,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之后,玄千两笑着目送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碧贡熙上了车,摇着手与她告别,看着她一点一点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为了得到所有帮助过自己的女生的联系方式,这一大早,玄千两在学校里跑了好多圈,见过了太多女生分别的现场。
几乎所有女生在分别的时候,都会对朋友说出“加油”一字。
没有人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把这样的两个字挂在嘴边,明明朋友既不是去参加比赛也不是去过更好的生活,明明前方可能是无尽的苦海,可是大家还是下意识地说出这样的话。
玄千两心想,或许这是因为在所有人的内心深处,即使明白未来的生活充满苦涩和艰难,可是大家还是会坚信着,只要加油活下去,说不定未来就会有好事发生。
想到这里,玄千两小心翼翼地伸了个懒腰,然后低头看了眼手环,已经十一点了。
茉莉安排的车马上就来了,她也不打算继续在校区里乱蹿了,就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坐下,从怀中掏出了布尔扎伊和陈洁交给她的那封信。
将信封摊开,取出信件,上面是金霍山隽秀的笔迹,她写着这样的内容
我不知道未来有一天会是谁收到我所写的这封信,我期盼的是,永远不会有人收到我写的这封信。
没有人收到这封信,就意味着,我还活着。
但是我很清楚,人权宣言中的“平等”和“自由”虽然是用象征着文明的文字篆刻的人类共同理想,可是在石碑上篆刻人权宣言的机会,却是用血与肉的战争换来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主权独立,建立在完全的和平谈判之上。
战争势必是残酷的。
所以,我永远不知道,我们的胜利和我的死亡,到底谁先到来。
我很好奇,我到底是在什么阶段死亡的呢
是在逃离新人类掌控的某个夜晚吗
是在和反抗军一起共同对抗耀星政府的某场战役中吗
是在即将逃离耀星大陆的那一刻吗
又或许都不是,对吗
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英勇潇洒的死亡,更多人的离去,就像是路边野花被风无情地吹落般随意,无人发现,也无人在意。
旧人类的反抗军与新人类抗衡了百年都无济于事,我想,多出来的我们这五百个人,或许比野花的存在感还要低。
所以,说真的,我其实想过放弃反抗。
因为我看不到希望,我不想无辜送死。
我是我父母唯一的孩子,他们爱我、他们用心栽培我,他们无法接受失去我,而我也无法想象失去他们的生活。
可是,有时候,我会在夜里惊醒。
我恍惚地看着周围,我起床去卫生间洗漱,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感觉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那一刻,我深刻地明白了如果我不反抗,就意味着,地球的金霍山永远地死掉了。
我并不热爱那个世界,那个世界并不美好,那个世界同样有着无数温水煮青蛙的压迫和歧视,如果我们想改变那个世界,同样要付出大量的流血和牺牲,或许甚至在战争之后,我们的理想也永远无法实现。
可是,那个世界有我深爱的人。
我因为他们的存在才叫做金霍山,我因为他们才是金霍山这个人。
在这一刻,我清醒地意识到,我并非能够孤身挑战深渊的勇者。
我原来是一个世界格局如此狭窄的普通人,我的所有理想和夙愿,原来都比不过我对父母的热爱。
我对他们的爱,远胜于我对世界的期盼,远胜于我对理想的追求,远胜于我的一切。
所以,请允许我在这里对看到这封信的你提出三个无礼的请求
第一,请你无论多么痛苦,都要坚强地活下去,死亡只会解脱你的肉体,但不会解脱你的灵魂,所有在地球还带着一丝念想盼着你活着的人,都会因为你的离去而彻底变成了无望的幻想。
第一,请你无论多么绝望,都不要放弃回家的希望,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