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是男子的模样,一会儿又变作匍匐的走兽。
光影坠落到他们身上,无声无息地荡漾。
那男子站住了,隐约能看清面容。
祁和君负手而立,说“你长得当真如传闻一般丑陋。”
就凭这一句话,对方已判断得出来者非比寻常“你是什么人千里迢迢,跑这来干嘛”
“你是愁没有良缘崖添美女如云,寡人可以为你牵线搭桥。”祁和君高高在上地说道,“不过,有条件。”
那阴影中的妖怪眼前一亮,却又马上面露迟疑“什么”
“让我见一见”祁和君志在必得地笑道,“那只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溜走的九尾狐妖吧。”
貌丑的男子突如其来归于沉寂,一片树叶掉落,转眼间,他便消失不见。
祁和君也好,两位文官和隐匿在树后的影卫也罢,齐刷刷都左顾右盼,寻找起他的身影。
然而,祁和君才看了一圈,回过头时,一张狗脸便赫然出现在眼前,几乎贴着脸,与他只有咫尺之遥。
狗头人身的男子看起来极为诡异,毫无预兆闪现到眼前,吐着舌头,哧哧地吐着臭气“表妹,要怎么办”
祁和君退了两步,若非有文官搀扶,恐怕已瘫倒在地。
不过,好歹是当今天下还未被灭杀的珍稀王室,有魄力,有胆识,马上冷笑道“看来,我们是找对地方了啊。”
娇笑声如冰冷的步摇,细微摇曳,凉丝丝地沾在人裸露的肌肤上。
那声音像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影卫都闻到某种气味,随即一而再再而三地倒地。两名文官靠近祁和君,随时做好为主献身的准备。
她说“这边。”
他们沿着声音看过去,赤狐卧在枝头,尾巴不偏不倚隐藏在树后。
小狐狸说“居然看穿了我的诈死,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祁和君。”
“即便是身外化身,但那也是另一个自己,居然如此不留情。该说难怪是冷血的妖么”祁和君仰着头道,“她替你挡了那么久的攻势,应当耗费了你不少妖力。不知你还能不能与我做交易。
她发出清脆的笑声“贸然扰了人家清净,还敢来求人办事好大的口气啊。倒不如先交代你能给的筹码。”
祁和君字正腔圆、意气风发,王者气概一览无遗“权力,财富,任你挑选。除此之外,自古以来,妖物低人一等,但我愿许诺,在崖添国内,予天下善妖一片领土。”
身为人君,竟然愿意为妖开辟一片国度。
小狐狸似笑非笑“你想要我做什么”
祁和君优哉游哉,却无比恳切“只有你能做到的事。”
他并不多话,只是侧过头,凶巴巴的文官之一与笑眯眯的文官之二便走上前来。
小狐狸用身外化身诈死以后,元气大伤,潜在山中休憩。太久没出过山,也不清楚外头沧海桑田、翻天覆地。
文官之一一板一眼“那已是许久之前的事了稗巴死灰复燃,收复失地,重现旧国,募化余党。”
文官之二谈笑风生“新皇是前朝世子,流亡在外,蛰伏多年,可谓造化弄人。复国前夕,斑窦境与普壶地的王室先后被屠,也有人疑心,是否有所关联。”
“这位来路不明、凭空冒出来的世子和风细雨,克己复礼,先将镇国塔修筑在无所属的混沌之地,循规蹈矩讨回疆土。”
“妄想拿礼法道义来复国,自然是天方夜谭,引人发笑。普壶、斑窦两地如今都是旁系王室上位,还在重修灵脉,怎么舍得。都只会觉得稗巴柿子软好捏。”
“稗巴宴请三国,奉承话不知说得多好听,又有厚礼相赠,即便是逆鳞也给硬生生抚软压顺了。因而大家都遣了亲信过去。”
“宴会进行到半道,那年轻的王原本言笑晏晏,恭顺谦和,却在一瞬间翻脸。门窗关死,通通杀光。赴宴者的头颅被送回各国。手段狠辣,深不可测。”
“至此,我们都只得将昔日从他手中夺走的东西完璧归赵。我不曾见过那人,姓名也是头一次听闻。不过我总觉得,我应当是见过他的,又或许,”祁和君倨傲地接过话茬,慢慢转过身,“曾经离得很近。”
大黄狗抬起眼,对上小狐狸的目光,于是插嘴道“你的意思是”
祁和君说“鼎湖宗屠门一案,如今的定论,是说神女江兮缈与邪道弟子玉揭裘已经同归于尽。不过,我在稗巴觉察到了斑窦与普壶两支灵脉的气息。我想,玉揭裘还活着并且,与稗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死寂当中,大黄狗用狐狸的语言说“玉揭裘怎么堕入邪道了”
“不晓得。”小狐狸也用狐狸的鸣叫声回复,她的内心波澜不惊,就好像在听无关人等的故事,“心上人要和别人修成正果,所以气急败坏了吧。”
“真是情种啊哈哈。”
他们是妖。
人妖殊途。谁死了,谁活着,谁登仙,谁堕魔,与他们也没那么多干系。
他们并不是纯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