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她合乎情理地分析道“玉师兄那么厉害,或许早已想办法自证身份,启程走了也不一定。”
这是最可能的结果了。
毕竟,玉揭裘总是什么都办得到。
从认识他起,他们就没见他被什么难住过。就算办不成,他也总是从容不迫,或说笑或想其他办法。
“再说了,”费绛琪说,“变成别的样子,做别的事,玉师兄就不是玉师兄了么”
沈策若有所思地反驳道“要是我变得不像我了,尽做些我平时不会做的事,那我可不觉得那样是我。”
没来由地,他想到了从前的某次讲学。师父让他们论道。玉揭裘就抽到过一个类似的题目。
回去之前,他们还有其他想顺便做的事回家探亲。
所以很快便踏上了新的路。
路途中,沈策又想起什么,问费绛琪说“你喜欢玉师兄么”
费绛琪正在吃干粮,歪着头想了想“我应该喜欢的是慕泽师父吧。”
“啊难怪你跟着玉师兄练剑,都只请教技法呢。”沈策好奇地凑近,“你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慕泽师父的啊”
“嗯我也不晓得。不过大家不都这样么有的喜欢慕泽师父,有的喜欢玉师兄。”费绛琪笑了。
都说近乡情更怯,费绛琪和沈策这下算感受到了。
还在家门外,两个人就都手足无措了。费绛琪哆哆嗦嗦说“你你你你紧张么”
沈策磕磕巴巴嘲笑她道“有有有有什么好紧张,瞧瞧瞧瞧瞧你那样。”
两个人谁都没比对方好,费绛琪家离他们来的那条路更近。大门没关,进去时,费绛琪敲了敲门。手心都是汗,她敲了一次,就放下手来,在衣服上擦一擦。
一个妇人手持绣盘,往门外走来,随意吆喝着“来了”。她先抬头问“找谁啊”
费绛琪望着她,一下说不出话来。沈策看着干着急,抢先一步替她说“她是费”
他没能将她的名字说出口。
因为那妇人已经惊讶得捂住了嘴“你你是绛琪”
费绛琪支吾着没能发出声音,妇人手中的绣盘“咚”的一声落地。
她拥抱上来“绛琪阿姐好想你啊”
那是费绛琪的姐姐。
两姐妹还没开始抱头痛哭,就有人被她们嗷嗷直叫的动静吸引出来。一个男子手持簸箕冲了出来,瞧见泪眼婆娑的费绛琪,簸箕便“嘎”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也扑了上来“绛琪哥哥好想你啊”
后头又奔出来一个拿着擀面杖的老汉,瞧见他们三兄妹,手中的擀面杖“砰”的一声砸了下去。
老汉哭喊着抱住费绛琪“爹好想你啊”
四个人哭成一团,最后到场的是费绛琪的母亲,费夫人手里捧着一只青花瓷瓷瓶,双目瞪大,口中嗫嚅“绛琪”
就在沈策准备及时接住那瓷瓶,以防摔碎时,费夫人却干脆利落从瓷瓶里抽出了一根鸡毛掸子,直往他们几个脑袋上捣“搁这儿唱戏呢绛琪回来了还愣着干嘛孩子一路肯定累坏了,你们快去搬椅子倒水啊”
一家人其乐融融忙成一团。
费绛琪也破涕为笑。
但费绛琪却没急着和家人叙旧“这这是我同门,我要先陪他回去一趟。”
“哦哦”哥哥在收拾碗筷,“那你记得回来吃饭啊”
这种时候,高高兴兴和家里人在一块才对,然而,费绛琪却没忘记沈策也在紧张。
沈策说“你就留下呗。”
费绛琪望着他,乐呵呵地摇头道“我记得你和你娘相依为命。咱们去把你娘接来,一起吃饭。”
沈策家家徒四壁,进去时,他一度有些抗拒。
并不是讨厌,而是害怕。太久没回家,连记忆都开始模糊。屋子里没有人,只有整洁的床铺与桌椅表露出生活的痕迹。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费绛琪与人问好的声音。
沈策回过头,随即见到了母亲。母子二人都潸然泪下。
费绛琪和沈策的老家过去在此地,是座还算热闹的小城。但为了躲避战乱,整个村子举家迁徙,才来到如今这里。大家种柑橘,时不时由村子里的男人们拿去外面卖,再换来东西生活。
他们不约而同做出了留下住一阵的决定。
毕竟好不容易回了家,家人们都想念自己,他们也不想走。
在师门,沈策和费绛琪学的都是斩妖除魔、法术心经,而在家乡,他们要干的则是种植采摘、做饭烧火。
沈策和费绛琪从没这样自在过。
过去的年岁,他们能仗剑直行,学呼风唤雨,将大道铭记于心。
而这段日子,他们却只需去采花、捉泥鳅,在山野里打滚,和爹娘兄弟姐妹一起吃热腾腾的饭菜。
夜里,母亲执意要借灯火给沈策修补衣服,缝了一层又一层。沈策睡着醒来,却发现母亲在偷偷擦眼泪。
“娘,怎么了”沈策焦急地说,“可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