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这个念头,她从未和人说过。
沈策却突然有了个奇思妙想。
他说“诶,诶,费绛琪,要么咱俩去吧”
“啊”
“修炼好累啊咱俩不也是鼎湖弟子吗要么咱们坐船去崖添一趟呗顺带回趟家。”沈策美滋滋地炫耀,“正好我编了顶新斗笠,等会儿给你戴。”
费绛琪觉得他疯了,而她也的确说出了口“你疯了吧万一被抓到,咱俩门规处置”
“能有什么门规处置啊我们又不是去杀人放火,顶多也就逃个学。”沈策虎头虎脑,就算受处罚,恐怕也根本不在乎。
他们老家正在崖添。
和沈策一块儿。
又能帮上从前待谁都很好的玉师兄。
本该坚决反对,可费绛琪居然鬼使神差地动摇了。
直到真的坐上船,费绛琪都还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几次想要临阵脱逃,却都被沈策按住了。沈策朝她挤眉弄眼,拍拍胸脯,意思是“相信我”。
相信个鬼啦。
费绛琪说“你就不怕被罚跪、罚用藤条打,乃至于赶出去么”
“不怕,”沈策当真是那样想的,“我只想出去玩。”
一对孩子气的少年少女就这么下了山。
可他们并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崖添国的宫中已被搅成轩然大波。
开满萱草的廊檐旁,桃花纸制成的窗子铺天盖地,祁和君快步越过,步入室内。还未迈过门槛,便被内官阻拦。
不过,他自然不介怀这些,草草去了帕子遮掩口鼻就步入。
叔父养娈童的事,他是知道的。那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乐子。然而,他从未想过,堂堂须伦军大统领居然会因为这点小事丧命。
室内尸首横七竖八,鲜血四溅,再往里走,叔父在榻,却又不完全在。
他的尸体被捣碎扔在地上。
而内殿种植睡莲的池水中布满鲜血。
血衣被抛掷在地上。显而易见,行凶者游刃有余,从容不迫换了衣服,让人取了自己的武器回来,然后灭了口才走。
“倒是我们掉以轻心了,总以为修道之人没了法力便是废人。”祁和君将帕子拿开,压到一旁文官之一的手中,“不想竟引了个刽子手来。”
及至普壶,鼎湖宗门。
几个守门的弟子正在屋内烤着火。
最近师门的气氛太古怪了,沉闷到连闲聊都乏味。两名弟子私自下山,更是将新掌门,也就是大家过去唤的二师父、师叔惹恼。于是,便所有人都被严加约束起来,不许再像从前那般随意。
“半夜三更的,又明令禁止人进出。”其中一个师姐埋怨道,“索性一把锁锁住门不就是了。”
“也该交岗了吧。”另一个师弟打着呵欠。
是夜,燕雀啼般的铃铛声细碎作响。
他们起初没有在意,缓了一阵,才忽然面面相觑。
这是有人在门外摇铃。
是谁
谁会在这种时候上山
一名师妹到了门前,先清了清嗓子朗声问“来者何人”
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说“是我。”
“玉、玉师兄”师妹诧异万分,先是惊喜,作势便要开,却被一旁的其他师兄按住手。
师兄掐了个诀,想透视到外边,确认来人。可不知是不是天色太晚的缘故,居然没有用。
与此同时,师妹也只能传话道“玉师兄。掌门师叔说了,如今来人,都要他点头才允准进。掌门刚歇息,师兄先下山,等天亮再说吧。”
“不妨事。”玉揭裘还是与从前一样,温文尔雅、态度恭敬,绝不叫人难办,声音也爽朗,“我便在这等吧。”
“可是,这”另一个师妹有些迟疑。
大门是为了防那些妖魔鬼怪与歹人。
可这是玉师兄。
大家陆陆续续要散开,门外隐约传来按捺的咳嗽声。
之前那位师兄也有些动摇,隔着门问“玉师弟,你是不是着凉了要不要我们送件袍子出来”
还是那个声音,略微掺杂着笑,和蔼地回答“不必。只是前几日都没寻到落脚的地方,不小心着了凉。”
“”
“不过,如今管制怎的如此严苛”门外那个人在问。他定是感染了风寒,说话也有些虚弱,漂泊在外这么久,大约累坏了。
心中生出几分关切和怜悯,师妹小声嘀咕“还不是掌门”
从前二师父只是严厉,大家倒没那么多意见。如今拿了话事权,做了领头人,管的事业多了,弟子都觉得他有些拿官腔。
“可否索性放我进去呢”看不见脸的声音终于还是这么说了,有些迟疑,似乎难办,就连这点不好意思也平添温柔,“我不进里头,只与大家一同值夜。”
值夜的五、六个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