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纱(2 / 4)

欢自己的兄弟,谢弄漪却一点没生气。

玉揭裘也上前一步“我们的事,也希望问过你的意思。因为我们是朋友。”

乌压压的夜色里,谢弄漪笑了一下,侧过脸时,居然闪现出斑驳的泪光。

“果然,”谢弄漪说,“是梦啊。”

什么意思

他大笑,笑得弯下腰,笑得扶住了额头。那并非怒极反笑,而是真切中掺杂着无奈的笑。无奈到了极致,末了又转变为啜泣。

谢弄漪止不住地说“难怪,难怪这样好”

隐蔽在人群中的谢弄峤很狐疑。经历了心爱的女人与至交亲信的背叛,他的皇兄为何是这种反应

小狐狸从御书房拿到了保存姬冉皇后和丁迦晟骨灰的木盒。

拿到那盒子的人第一时间便能觉察异样。

左右第一次的计划也失败了,倒不如试一次这个路线。

刚提出时,谢弄峤矢口否认,绝不认为皇兄会有如此想法“简直是妇人之仁皇兄对他们怀有的是恨意,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小儿过家家的想法”

小狐狸讨厌“妇人之仁”的说法,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服道“可是”

“住口”谢弄峤有着贵为亲王的尊严。

而这实在令小狐狸头疼。

小狐狸还想好声好气解释两句,余光却瞥见玉揭裘去摸剑。他似乎不太喜欢交涉,尤其是和谢弄峤。

她烦恼地压下脸。

虽然并不想掺合,但早就没有独善其身的办法了。更何况,陛下如今无力出梦,难道真就和妖祟撇清关系了么

涂纱的错,就是她的错。

她一路逃难,想从涂纱这里逃开,结果却是酿成大祸,反而把这烫手的麻烦甩给了天下其他人。

做了决断,再抬起头时,小狐狸脸上已浮现出笑容。

“恕奴斗胆,”她说,“殿下往常进出宫中,与陛下谈过几次心恐怕都只是请了安就走的例行公事吧。”

“你”谢弄峤大概是不适应。

往日常常笑嘻嘻的人,一旦正色起来,言辞不留情不说,还处处是锋芒,直将人逼得无话可说。

小狐狸干脆用向上挑的眼神看人,狐狸笑不亲善,叫人看着心里发毛“您光知道姬冉皇后与丁大人未能入土为安,然是否知道尸首的去处”

正如她所猜想的那样,谢弄峤马上产生了动摇“圣上的隐私,岂容我等窥探”

“我看到了,”她却说,“那只骨灰盒是桢楠原木做的,未经打磨,表面不平,要的便是这番风味。可它的表面却被抚摸得发亮。不让入土为安一码事,恋恋不舍不愿放手是另一码事。依我看,陛下的事,亲弟弟也并没有很清楚。”

谢弄峤怎容得有人这样同自己说话,刚要拍案而起,玉揭裘就像屏风似的向他眼前移,小狐狸也赶忙藏到玉揭裘身后,变回耍帅前可怜巴巴的样子,呜呜叫唤道“本来就是嘛我又没瞎说”

总而言之,最后在软硬皆施的计策下,谢弄峤还是答应了。

依现在的结果来看,小狐狸无疑是对的。

望着谢弄漪,小狐狸有过迟疑。他说“果然是梦”,难道说,陛下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梦中

已只能在梦中见到故人,谢弄漪又哭又笑。

他早就知道这是梦了。

青梅竹马的三个人从未分开过,小时是伙伴,长大是帝、后与臣。紧密相依,形影不离,可是,矛盾的是,他们的确又分开了。

除却身,心也是会分开的。

背道而驰,渐行渐远,千里迢迢,天人永隔。

他们会顾及他的身份,因为他是君王。他们不会再把他当朋友,因为他是君王。在是谢弄漪之前,他先是陛下。

正因什么都没说,正因自以为这样是忠君之道,他们才会落到最后的地步。

而谢弄漪想要的,仅仅只是他们与他坦诚相待。

一国之君哭得像个孩子。

梦的圆满让他的身体逐渐变淡,谢弄漪在慢慢从这梦的世界里消失。周遭的人也在消失,梦里变得格外安静。

小狐狸笑着去看玉揭裘,他则抬起手来,问“他醒了,怎么我们还没出去”

江兮缈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她正慢慢地走过来“再等等看吧。”

谢弄峤已演够了太监,摆弄着袖口,仰起头,还在难以置信地喃喃“皇兄居然”

小狐狸高兴地笑了。

虽然经历了些周折,不过,总算办成了一件事。

她想。

背后传来一道甜丝丝的声音。

玉揭裘闭紧嘴唇,谢弄峤没开口,江兮缈也不知所以然。

在小狐狸背后,在场的第五人在说话“虽然经历了些周折,不过”

小狐狸的脊背是骤然变冷的。

汗毛倒竖,猛地打颤,她几乎以人的身体作出狐狸的姿态,四肢着地向前闪躲。

而在刚刚她站着的地方,女子被笼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