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肘(2 / 3)

,看到玉揭裘正在给她盖被子。对上她目光,他还笑了笑,叮嘱一句“快点好起来”,完全不知道小狐狸此时此刻心里的想法是“笑你大爷”。

“你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又没有所图,怪吓人的。”小狐狸嘀咕。

“你长着那个人的脸。”

“就这”她冷哼。

“你不是想救我吗起初在狼窝的时候。”玉揭裘说,“平日里,我未曾有过闲情逸致听妖怪说话。此番机缘巧合,不过,我并不讨厌你。”

那时候我可不知道你是玉揭裘小狐狸翻了个白眼。

隔着帘帐闭上眼,她真打算睡,又听到一阵窸窸窣窣。

回过头,小狐狸看到玉揭裘也宽衣解带,穿着轻薄的中衣,在之前她睡的地上躺下。即便垫了东西,不是她这样的圆毛走兽,多少要觉得冷。但玉揭裘没当回事。

修行上再怎么天赋异禀,至多也就元神是仙胎魔种,身体都只是肉骨,累了这么多日,也该歇息了。

过了好一阵,小狐狸探出头“玉揭裘”

无人应答。

她又说“玉揭裘,你睡着了吗”

小狐狸蹑手蹑脚爬下去。

这回她学聪明了。去取妖丹还是太冒险,倒不如先靠近些,蹭点妖气过来,解了燃眉之急再说。

玉揭裘侧着身。小狐狸贴住他,伸长脖子去看他的脸。他真的睡着了,眼睛闭拢,神色平静。她胆子大了,原本坐着,后来累了,干脆躺下。

皂角与熏香的味道令人心安。小狐狸习惯贴着暖融融的事物睡,人的肉身无疑是热的。她挨着他的背,太暖和了,以至于眼皮向下沉。

为了不睡着,因而不自觉想摸点什么。

玉揭裘弯曲着手臂,她徐徐抬起手,倚靠他手肘,指尖转动,摩挲起他手臂末端的骨节。

她轻轻动弹,不知不觉还是被睡意吞没。

出乎意料,停下没多久,仿佛在睡梦中觉察,玉揭裘抬起另一侧手,紧紧捉住她,却只把她的手放在原位,好似催促她继续摸。小狐狸吓得瞌睡全无,抽出手去,坐起身来。他居然还在呼呼大睡。

真是个怪孩子。

半夜醒来,玉揭裘感觉背后有团毛茸茸的东西。他回头,发现小狐狸变回了原形,缩在自己背后睡得正香。

他往前挪,那毛团子也迷迷糊糊跟着挪。

反正就是要挨着他睡。

虽说是妖,与他倒也不是全无共通之处。

至少睡得死是一个。

早晨起床,小狐狸还没醒。玉揭裘去要了个汤婆子,塞到小狐狸身边。她总算安分了。

火急火燎把他叫醒的,是秦家的家丁。

几个下人不约而同举止怪异,秦老爷赶忙叫人去请郎中和除妖师。船上的郎中已经到了,还诊不出什么。那是下人们歇息的屋子,玉揭裘进门,先一声不吭地扫视了一圈。

这间房已没人敢进,出问题的几个下人要么在床上,要么在地上。没有死,睁着眼,也都有气息,可又都一动不动,保持着同一个姿势。

室内死寂。

他们都面无表情,趴着,双手垂在两侧,将头和前胸抬起来。

这场面有些瘆人。

“和他们说话,他们就像没听到似的。推他们,他们倒也会动,可最后还是要变回这个样子。”一个丫鬟瑟瑟发抖,“您可要救救他们呀”

玉揭裘不说话,没有答应,倒也没急着否决。

身后却有人抢先开口。

“这事儿呢,就交给我吧”一道粗犷的男声响起。

众人齐齐回头,只见一个敞胸露怀的汉子大摇大摆走来。

这位便是替秦老爷逮住过一只成精黄鼠狼的捉妖人何稼川。自打听说秦老爷邀了一位修士登船,他就一直避而不见,不肯跟玉揭裘出现在同一场合。只可惜,这明晃晃的排斥之意并未传达到对方那里。这种事,玉揭裘向来不关心。

“玉小道长,听闻您是鼎湖宗出身,想来这点小妖也入不了您的眼。还是交给我吧。”何稼川没别的长处,混江湖这么久,最会的便是脸厚。这个功劳,他要定了。

玉揭裘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只为师门澄清“师尊教导,有无相生,难易相成。并无入眼不入眼一说。”

玉揭裘到底是个生人,秦家里里外外还是很信赖何稼川的。

何稼川掏出了铃铛。

大家都暗暗松一口气,觉得这下稳妥了。还有爱热闹的,便急着簇拥着何稼川,去看看如何收妖。玉揭裘被挤出人群,仍然默不作声。

小狐狸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已是人形,望了望他们,又偷偷打量玉揭裘。说实话,这些日子来,她在玉揭裘脸上看到过最多的神色是笑。

他本人有着与执剑时截然不同的温柔纯良。

但偶尔,小狐狸会觉得他的笑容太单薄,不过脑子,所以很敷衍。

“玉揭裘。”她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