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磕磕绊绊的把自己发现的结果说出来,后知后觉发现,这并不能算是一个好的发现。
“根据我的观察,衣服上的血迹并不像是外伤造成的喷射状血迹,而是一团团的,分布在袖口和衣领的位置。”
他望着松田阵平,目光有些疑惑“松田警官,松江警官身上应该没什么疾病吧”
哪怕是出勤率极高的警备部,都不会让伤员出重要任务。
松田阵平像是被雷击中一样地立在原地,心中的恐惧再次升到顶点。
警员所说的确实是常识,但偏偏,松江时雨永远不在这个范围内。
没有人可以阻止他,也没有办法可以阻止他。
就像是一振没有刀鞘的利刃,早已伤痕累累,却再也没有了休憩的机会,只有不断地出刀,出刀
如果利刃即将折断,甚至无法承受任何冲击,他会停下吗
不会。
他只会一个人悄悄的,逃走,逃到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一点一点地把自己掩埋。
“教官的身体情况算是暂时稳定,但新伤叠旧伤,想要恢复到原本那样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原本哪样徒手殴打我们的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是一开始松江珣也的状态”
可偏偏,这个“开始”就已经很糟糕了啊。
糟糕到,他们每每看到医院的诊断证明,都忍不住湿润眼眶,哽咽出声的地步。
可就是这样,松江时雨还是独断地挡在他们前面,永远维系着作为教官对学生的压制,不给他们任何受伤的机会。
就像是在最初,他被松江时雨摁在地上暴揍一顿,后者只是撩撩头发,轻描淡写地说下次依旧会应战,只是你永远别想打过我。
他们只打过那一次,也就是说,松江时雨对他的胜率是100。
松田阵平,你什么都打不过松江时雨。
输了,全输了。
“我肯定会回来的啊,让那几个家伙别跟我撒娇,一个个的真的很怪,特别是松田,假牙装好了吗”
“去奈良的提议是研二说的吗我没什么意见。”
这些话是降谷零转达的,但此刻在脑海中,都变成了松江时雨的声音。
他的金发教官双手抱胸站在他面前,鲜活得不可思议。
在那位警员说出准确位置后,松田阵平调头就跑,他死死地咬着下唇,眼泪像是无法堵塞住的涌泉,不由自主地从眼眶挣脱,从脸颊上滑落。
因为俯冲的速度过快,体能被榨干到极致,松田阵平猛地一个踉跄,险些直接扑到地上,他又撑着墙站起来,继续向前冲去。
手机似乎摔掉了,不重要。
江户川柯南似乎在喊他,不重要。
这具身体像是已经跟灵魂撕裂了,口中的血腥味甚至没有不知哪里心底泛起的苦涩明显,连感受都乏力。
只是机械麻木地跑着,跑着
“嘭”
他推开了休息室的门。
头顶的白光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阴影,变得格外浑浊,缺氧的大脑一阵一阵疼痛,松田阵平近乎是跪着磕到地上,前伸的手恰巧抓住了那件格外特殊的病号服。
指尖还有着湿漉漉的绵密感,展开后,袖口处团团已经被晕成深色的鲜血格外醒目。
像是有谁咳嗽着,在找不到其他可以擦拭的衣服后,皱着眉嫌弃地用袖子临时代替。
是这件吗是他吗
是的。
松江时雨没有被琴酒抓到,因为没有打斗的迹象。
松江时雨在这里换掉了身上醒目的病号服,然后,他离开了。
他刻意避开了在找他的松田阵平,刻意将定位贴纸贴到乌丸莲耶那里。
他不想被找到。
松田阵平的目光茫然地在病号服上扫过,最终目光落在一旁已经空掉的针管上。
针管的尖端依稀还能看到血迹,但里面的东西已经空了。
这些都是什么啊。
松田阵平,松江时雨不想见你。
松田阵平挂在领口处的对讲机传来了同事焦急的呼喊,他下意识以为是人找到了。
“松田警官,是有什么发现吗我们还要继续找吗”
似乎有冰冷的海水倒灌进身体,直直将五感都淹没,只有灵魂艰难地漂浮在茫茫的上空,不知道要抓住什么。
还要继续找吗
松田阵平坐在原地,他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冷得在四月天里他都冻到失声。
“松田警官松田警官你的手机掉在路上了”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松田阵平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脸上的泪不知何时已经落到了嘴边,在开口时尝到了腥咸。
他哭着哭着就笑了。
“找要找”
“他绝对不会死得那么轻易”
“他答应的事情都没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