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
安室透挤出这个称呼,狼狈地捂住了头,停顿了整整一秒才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渡轮突然爆炸,琴酒被迫提前离开,松江时雨挣脱琴酒的威胁控制,却没有选择求生,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跳海。
他明明是跟着跳下去的,却正好被爆炸的气浪推开,直接撞在了残骸上,等清醒过来时,面前出现了一个诸伏景光
尽管面前的男人戴着易容,但眼中却有着他最熟悉的光彩,更别说他随口说出的事情,都是世界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往事。
可诸伏景光怎么可能还活着
如果hiro活着,那么他这些年的仇恨,究竟是对着谁
“hiro,是活着的。”安室透捂着额头,刹那间连说话都带着颤抖,刺骨的寒凉顺着呼吸流入血液,冷得他连思绪都凝滞了,“那我”
他的头脑一片空白,只留存了一个影像。
面容惨白的金发青年抬眸望着他的枪口,平静面对他的质问,开口说
我不是警方卧底。
hiro,是活着的
那a到底做了什么
安室透还记得那天,他收到了统一的邮件,公安卧底苏格兰威士忌情报泄露,被琴酒处决。
a的功绩上又加了一笔。
“zero,你可能是有点脑震荡了,深呼吸,说起来教官是不是也落水了先别太着急,以教官的能力保全自己还是可以的,我们抓紧时间找就好”
诸伏景光扶住安室透的肩膀,安慰着此刻情绪有些激动的幼驯染。
他对松江时雨总有一种没由来
的信任,对方能在上个任务中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游刃有余地达成自己目标,没道理这次有准备的情况下出意外。
“不一样。”安室透很快冷静了下来,或许说不是冷静,只是长年累月的习惯让他表露出一种几乎漠然的理智。
就在几分钟前,他拿着枪对着松江时雨时,心中翻山倒海,表面却依旧冷静得可怕。
他轻声道“如果他不想保全自己呢hiro,如果他不想保全呢”
诸伏景光瞳孔一缩。
他从未见过安室透如此狼狈的模样,尽管他一直在念叨着自己的名字,但他知道,安室透不至于因为他的出现就激动得失去理智。
所以,问题只能是出在松江时雨身上了。
不好的预感在心中产生,诸伏景光咬着牙,维系着表面的平静“朗姆他的计划到底怎么回事”
“朗姆死了。”安室透大口呼吸着,像是喘不过气,“琴酒也失败了,他没抓住松江,我用子弹击偏了他的子弹,但是”
如果没有这个但是,是多么完美的计划。
诸伏景光“但是”
“但是松江引爆炸弹,船炸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火烧过一样,“并且,他当着我的面跳海。”
松江时雨当时不可能看不见他,或者说,哪怕看不清,也能听见他的声音才对。
但他没有给予他一个眼神,目光里只有天空。
像是一只短暂停留的飞鸟,倏忽就消失在视野里。
明明已经那么近了
安室透甚至在想,如果他没有出现,松江时雨是不是就不会选择跳下去,是不是因为他
海风带走了身体里仅存的热度,男人的嘴唇发白,浑身湿漉漉的,狼狈得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犬。
诸伏景光的手抖了一瞬,下意识道“为什么”
“hiro,你知道他是a吗”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诸伏景光道,“当年我的资料有泄露的风险,a教官帮我加密后重新篡改了一遍,保全了身份。
那位先生因为分部的叛乱把我和朗姆连夜送出国我怎么也找不到机会联系你,最近才被放松了看管回来。”
数年的风波轻描淡写地浓缩在几句话间,起因只不过是a随手一改的数据资料,偏偏没有这份资料,苏格兰的身份曝光没人可以瞒过去。
诸伏景光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那时boss为了找能稳定北欧的人选,把所有人的资料都核对了一遍,他的资料恰巧在公安卧底的权限里。
这么想想,松江时雨在那种记忆都时不时被动清洗的情况下,还能见缝插针帮他把漏洞抹除,简直
不可思议。
因为头疼无时无刻不处在暴躁状态下的a,只有在昏睡时才能拥有片刻宁静,换句话说,他记忆恢复以及被清除的速度极快、周期很短。
诸伏景光还记得自己离开前最后一次见a,趴伏在工作台上的青年被斗篷遮着半张脸,长睫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了一片阴影。
他在数据滴滴作响的房间里睡不安宁,却没有被他所惊动。
松江教官那时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情帮他的
诸伏景光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还欠他一声道歉,以及道谢。
而现在,